他走上前去掏出了自己的证件,一巡警拿着他的□□翻来复去地看,还不时抬头瞟他一眼,脸上明显带着点疑惑,“武警三中队的秦队长?”
秦朗收回证件,不禁笑了,“怎么,不像?”又指着海cháo和那对父女,“他们我认识,就不用查了吧!”
那巡警又扫他一眼,转身执着地继续,“请配合检查,出示你们的证件!”
秦朗一下窝火正要发作,却见纪海cháo已从包里拿出了身份证递过去,眼睛却看着自己微笑摇头,似在调侃,又似安抚,他的心竟然倾刻就平静下来。
仔细盘查完所有在场人员,巡警们终于离开。
海cháo看着秦朗那张颇为不慡的脸,忍不住取笑,“人家那是例行公事,认真负责!怎么,你秦队长的名头不好使,受伤啦?”
秦朗无语望天,半响似堵气道,“纪海cháo,你什么人啦!我可是为你出头!”
“谢啦,我觉得有这么尽职又英武的人民警察守护着,那感觉,别提多安心了,才不需要你为我出头。”跟他抬杠不知怎么让海cháo觉得心qíng极好,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
“还人民警察,还尽职又英武,我的牙都快酸掉了,你这丫头真是……”秦朗郁闷不已,想转身走掉又不舍得,就憋着一口气忤那儿了。
“喂,你们武警跟公安那不是一家吗,瞧你这对待革命战友的态度,大大地有问题哦!”
海cháo故意激他,觉得他那副吃憋的样子特别好玩。
“谁跟他们一家啦!你懂不懂?武警那可都是野战部队改制的,直属□□,那些公安能跟咱比吗?”
秦朗忿忿不平,老子是职业军人,他们是职业的公务员,这哪是一码子事儿。
海cháo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个大男人跟小孩子似地在争讨地位,想接着往下逗他,又看他好似真急了,估计他确实介意这个,于是生生转了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秦朗没好气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又怎么在这儿?”
“ 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儿?”海cháo笑眯眯地眨眼。
这两人自顾自斗嘴,一旁的小女孩听得忍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海cháo转头望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说,“敏敏,你笑什么呢?”
那个叫敏敏的小姑娘瞟一眼秦朗,瞬间羞涩地低头不语,只自顾自摆弄手中吉他。
饶是秦朗脸皮够厚,被这么个害羞的小女孩子哧笑,他也不禁尴尬起来。又想这个纪海cháo今天跟昨晚简直判若两人,伶牙俐齿、咄咄bī人,哪有半点值得怜惜的样子,该被同qíng的是自己才对。
海cháo突然想起什么,打开背包,从夹层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纸币,又摊开手掌伸向秦朗,“
快,拿钱来!”
“ 你抢劫啊?gān嘛?”秦朗瞪眼看她。
“ 少啰嗦,你身上有多少全掏出来!”她略转动身体,背向小女孩,低声道,“她妈妈白血病,等钱做手术。”
秦朗犹豫了两秒,钱包里的现金留下几百块,其余近千元都放进她手中。他心想,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在骗你呢?
但这话他不打算说出口,只要她高兴,即使有一天发现真是个骗局他也不打算戳穿。
海cháo又从包里掏出本子和笔,重新回到小姑娘身边坐下。
她在本子上快速写下自己的名字、电话和地址,撕下那页纸递给了敏敏,那小女孩冲她展颜一笑,小心翼翼收好纸条。
海cháo又将本子和笔塞进女孩手中,轻声说了几句什么,敏敏脸上划过一丝犹豫,末了终于一笔一划近乎生涩地在本子上认真写下自己的姓名和联系地址。
秦朗看见纪海cháo偷偷将钱塞给了身后那个盲人男子,最后温柔地摸了摸那女孩子的头发,又抱住她良久,最后终于拍拍她的背,起身。他不禁动容,轻咬牙根转过脸去。
那姑娘朝他走过来时,他看见她眼中晶莹的泪光,那一刻,一切他曾遇见过的美而贵重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
上车后,秦朗自嘲地想,我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就在刚才,纪海cháo问,“你来办事儿的吧?我也得赶紧走了,不然今天又得废掉。”他竟鬼使神差地回答,“
没事儿,已经办完了。你去哪儿?我可以免费导游。”
他想,反正生日礼物也不急着今天要,过两天抽空再来吧。
然而他能看得出来,纪海cháo是有片刻犹疑的,正如昨晚上他自己也犹疑了一样。甚至在今天又不期然撞上她之前,他都在想,算了吧,就这样吧。
秦朗觉得也够神奇的,偌大一个城市,万千人海,她那么小小一个人,汇进这城市里,就跟大海里的一粒沙。
而他,竟然两次都捞到了她。
☆、她的乡愁
9.从此她对于新疆的所有执念,就只是他这个人
纪海cháo上车时又听见敏敏弹起吉它唱歌的声音,仍然稚嫩青涩,却不失甜美,还有倔qiáng的生命力和充满希望的期许。是的,倔qiáng和期许。当时,她就是被这小姑娘歌声中的力量所打动。
生活在夺走许多东西的同时,还教会了我们坚qiáng。
望向窗外许久,她终于自言自语道,“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在学校里受教育,或者还在父母跟前撒娇,那么敏感害羞,一副qíng窦初开的样子……你注意到没有,她看你的眼神……如果在学校里,过不了两年都该谈恋爱了……”
“……”秦朗无语,她这话还真不知该怎么接才好。
“你说,这种事为什么就没人管管呢?”海cháo皱眉转过头,其实她并不是想要答案,她只是觉得很无奈,而身边恰巧有一个人,她突然希望这个人能理解或者分担她的无奈。
“他们从哪里来?看样子不像本市居民。”秦朗答非所问。
“好像是周边一个县城,呼……什么,可能是维语地名,我没记住,哦,有地址。”纪海cháo去包里掏笔记本。
“呼图碧?”秦朗猜测。
“呼图壁,真是呃,你看!”她翻到写着女孩姓名地址的那一页,认真摊开凑过去给他看。
秦朗快速瞟了一眼,哑着嗓子说,“知道了,你坐好!”
他闻到她呼吸时喷出的温热气息,带着淡淡清香,冲进他的心肺,一下子满脑子都是要吻她的冲动。
“蒙语地名,吉祥如意的意思。”他闷闷道。
“还以为新疆除了汉语,就是维语,其实我发现北疆很多地名都是蒙语,比如乌鲁木齐,意思是优美的糙场,对吗?”纪海cháo来了兴致,心想,逮着个新疆本地人做免费导游,赚了。
“这是普遍认知,因为听起来美好,人们愿意接受,其实蒙古人统治新疆是元朝以后的事儿,而乌鲁木齐早在那之前就存在了。”秦朗瞥了一眼那姑娘,有些心不在焉,她那副两眼发亮兴致勃勃的样子还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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