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她和这里-他的家乡,他生活的土地-存在某种联系,jīng神上的心理上的某种联系,而且这联系对她还很重要。这个念头不禁令他心cháo起伏,蠢蠢yù动。
“那天你说,你跟新疆有些渊源,那么……\"秦朗询问地挑眉望着她。
纪海cháo失笑,这人很聪明,“是的,所谓渊源,不过就是这么回事儿,不好意思,我这人主观意识比较qiáng,可能让你们误会了……算了,想想当年左宗棠平定新疆,多少湖湘子弟留了下来,也勉qiáng算扯得上一点渊源吧。”
秦朗会意地点点头,不以为然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纪海cháo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来日方长。可如若来日再见,不知你我又是何种光景。
“世事无常才对,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来还是一回事儿。”她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感伤。
于是秦朗几乎是冲动地脱口而出,“那就留下来,留在这里去找答案,我可以陪你一起找,直到你确定为止。”
纪海cháo怔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还以为他最多不过像当年陈正那样,先是嘲笑她矫qíng,而后轻描淡写地来一句,那就去看看呗,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他说留下来,我陪你一起找。
心中滋味难言,无论他是有心,还是冲动,这仍是她听到过的最令她感动的反应。
纪海cháo看着那个人笑而不答。所以,遇见他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她从未期待过,会在新疆遇上一个她喜欢的人,一个她理想中的男人。即使不奢望相爱相守,她仍心怀感激。
她看向博物馆大门,站在乌鲁木齐湛兰辽阔的天空下,这个地方呈现出一种肃穆的宁静,仿佛周遭再多的声音都被远远隔离开,辟出一方安宁的天地。
只有他和她,站在一起,站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站在这个曾经离她那么遥远的地方。
她突发奇想,或许来这里只是为了遇见他,或许她的乡愁只是因为他。
她偷偷望向他,秦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又会和我一起站在这里?
纪海cháo一瞬间想起宿命这个词儿,她没有宗教信仰,基本上是个唯物主义者,可突然间她有种受到了类似宿命的牵引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她带到这个地方,只为来到他的身边。
她突然觉得不需要再去寻找答案了。从今以后,她对于新疆的所有执念,就只是他这个人。
可是,这又是一件多么虚妄的事!他终究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遥隔万水千山,遥隔俗世纷扰,不可触摸,不能拥有,无法厮守。她有qiáng烈的冲动想走过去抱住他,缠紧他,qiáng行把他拖进自己的生命里,让他们成为一体,不可分割。
她呆呆看着他挺拔俊朗的身影,陷入一片惘然之中。
秦朗有些疑惑地转头,她仍沉浸在自己的哀伤迷惘里,仍那样呆呆地望着他,仿佛灵魂出了窍,他感到心口突地动了一下,于是控制不住地走上前,几乎要和她贴面而立,他的声音急切喑沉,“怎么了,你怎么了?”
“秦朗,”她几乎虚弱地抬头,看进他的眼睛,她想说“你抱抱我”,却终于只是一字一字吐出,“我不想进去了,我们走吧。”
“不是……不用管我,你不是说……”他的目光灼热而困惑,追逐着她。
“以后有机会再来吧,没关系。”她已及时抽身退开,与他保持距离。
秦朗无奈点头,“那我们先去吃东西,再想想去哪儿,逛街也行,或者去看电影。”
她的样子竟让他有点紧张,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飘走,不再回来。
车里播放着音乐,see you again,明明节奏qiáng烈极富律动感,纪海cháo听着却没来由地忧伤。再见你,不知是何年。到那时,或许你已婚我已嫁,今天对你的所有依恋,有一天能否说给你听?
“你到底怎么了?”秦朗忍不住追问,她的沉默令他不适,这姑娘总让他摸不着头脑,飘飘忽忽地抓不住。
“……没事儿,我经常这样,一会儿心血来cháo,下一秒又改变主意,对不起……”纪海cháo说不下去,把头转向窗外,将快要涌上的泪意bī回去。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反正也是闲着……吃完东西去给我买东西吧,我想好要什么了。”秦朗不动声色,就像什么也听不出来,什么也看不到。
他只觉得心里有些闷得慌,她的喜怒哀乐与他无关。
他们在美食街一家烤ròu店外吃羊ròu串。外焦里嫩,ròu香四溢,就着新疆的老酸奶,实在是最接地气的美味。
果然人吃饱了能快乐一点,纪海cháo觉得胃里暖和踏实了,先前那股纠缠着她的忧伤和虚无感一点点地被挤出了体外。
周围是真实不过的俗世喧嚣,平凡而幸福。一对甜蜜的qíng侣,三两知己好友,温馨的三口之家,且吃且谈且笑。眼前是真实不过的他,轮廓瘦削漂亮,眉眼英气bī人,嘴唇因沾了羊ròu的油脂显得格外饱满xing感。
纪海cháo垂目移开视线,下意识地喝口酸奶,心道,我今天是怎么了,总想去触摸他,想靠他近些,再近些,最好没有距离。
秦朗刚消灭完一大串羊ròu,抽了纸巾擦嘴,瞥见她唇边残留的一圈白色,笑起来,“你看你,跟个小孩儿似的!”手不自觉伸向她嘴边,一点点细细擦去那圈白色痕迹。
纪海cháo心口起伏不定,他的手有gān燥温暖的烟糙味儿,直冲进她的鼻子大脑,又快速下行到达心脏,引起阵阵激dàng。
她本能地想躲开,于是不自觉地去抓他的手,可是当手与手的皮肤相贴,她几乎快要傻掉。那类似触电般的感觉击溃了她,浑身乏力,动弹不得。然而,她仍然拿出残存的最后一分力气挪开了他的手。
“我说喝啤酒,你非点酸奶,自己又不喝。”她佩服自己还能若无其事地谈笑。
秦朗盯着她弯起了嘴角,心想,姑娘,你太嫩了,再怎么装也是yù盖弥彰。那么,你对我,也不是没感觉,对吗?
他嘴上却说,“我开车怎么喝酒,看着你喝给自己找难受啊?晚上吧,晚上我陪你喝个痛快,你别喝多了撒酒疯就行。”
“切,谁把谁喝趴下还不一定呢,可你明天不用工作吗?要不,叫上夏珊未东他们,人多也热闹。”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海cháo告诉自己只能这样,她害怕自己万一真喝多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她被自己心底对他越来越难以自控的渴望吓到了。
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今早夏珊笑得贼兮兮,说先别急着出门,沈未东会过来,这么个钻石王老五大帅哥上赶着免费给你当司机兼导游兼bodyguard,简直超五星待遇啊。
可是,就这么个千年难遇钓金guī婿的好机会,硬是被她无qíng地拒绝了。夏珊当时那脸色,她还第一次见。所以,人家一片好心,她也不能太不识趣了。
☆、我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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