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心芸决定不跟这姑娘拐弯抹脚了,把话摊开来讲其实比较符合自己的个xing。秦朗曾说,即使你们不同意,这辈子我也只认她一个,要么你们不认我,要么我打一辈子光棍儿。就为了这么个姑娘。
你爱他吗?纪海cháo在心里问自己。当然。这次没有丝毫犹疑,她声音轻而确定,“是的,我爱他。”
虽然已在心里说过无数遍我爱你,却从未对他说出口过,更没想到第一次说出来竟是跟他母亲的谈话。
“我没想过会遇上秦朗,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只会存在于我理想中的人,我也从未奢望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我跟他之间,隔了太多……可是,没有他的那些日子,我都忘了快乐是什么……”纪海cháo感觉有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也懒得去擦,“所以,我想自私一次,只要他也愿意,我想试着跟他在一起,如果可能,一辈子在一起,我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但只要是他想要的,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尝试为他去做……阿姨,我知道,我不是您理想中那个能配得上他的人,可是,我对他的心绝对配得上……所以,求您允许,好吗?”
最后一句,纪海cháo几乎已在乞求,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自己竟会这样地乞求。
然而,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所有的那些骄傲、那些疑虑又算什么呢。
☆、秦朗,我爱你
傅心芸看着这姑娘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泪流满面,忽然也有些动容。
她也年轻过,也曾为爱qíng流过泪,她知道真心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只是,她仍然没法喜欢这姑娘,所以说第一印象往往害死人,在傅心芸的认知里,纪海cháo就是个轻浮滥qíng的女子,之前是沈未东,现在又跑出来个前男友,是非不断,就算这姑娘再好又如何,好姑娘多了去了。
“秦朗已经三十多岁了,他是个成年人,现在也不是以前大家长的年代,他要跟谁在一起,我们即便不满意,也不可能硬bī他,但是,没有父母祝福的关系很难有什么好结果,你想清楚了。”
果然,重点来了,但已比自己预料的委婉太多。
纪海cháo微微一笑,“其实我也挣扎过……父母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子女幸福,如果我母亲还在,可能她也像您一样,会有很多顾虑,甚至反对我们在一起,所以我理解您,但是有一点我与您的立场完全一致,那就是我也真心希望秦朗能快乐、幸福。”
傅心芸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口才不错,说得头头是道,能进能退,她心qíng有些复杂,她的确不喜欢这种自恃有才不懂妥协的女孩子,她们的内心都太过自我和骄傲。
是的,这姑娘身上有股子她很不喜欢的傲气和清高,她甚至宁愿这姑娘笨一些懦弱一些,或者就像刚才,她流下眼泪的时候,为了秦朗她愿意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态的时候,或许自己更易于接受那样的她。
然而,秦朗看上的偏偏就是这个。她知道这些年他没少jiāo过女朋友,却一个都没往家里带过,甚至极少提起。有时候难免好奇,问他,只说很漂亮,很抢眼,其他竟再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只当自己儿子在感qíng上还未完全开窍,对女人的认识仍处于看脸看身材的初级阶段。
可自从遇上这姑娘,他似乎一夜之间变了,他说他好不容易真心喜欢上一姑娘……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儿子幸福,可她绝不能让秦朗被这姑娘牵着鼻子走。
“听说,你有男朋友?而且都快结婚了,那你跟秦朗又算怎么回事?前几天他为了你跑到酒吧里去闹,以他的身份,这种事qíng简直耸人听闻,一个堂堂武警中队长,陷入一段暧昧不清的三角关系,跟人在酒吧那种地方争风吃醋纠缠不清,这要传了出去,轻而易举就能毁掉他的前途。”傅心芸淡淡看一眼纪海cháo,不出所料,那姑娘已经笑不出来了。
“阿姨……不是这样,您听我解释……"纪海cháo听得头皮发麻,此时才意识到,对于秦朗,那天的事可不是狗血二字便算定论的。
“事qíng已经发生,解释有什么意义?这两天网络上已经有人在议论了,还附带照片,虽然秦朗没穿军装,但如果有人成心想查他的身份,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傅心芸从纪海cháo慢慢失了血色的脸上挪开视线,心中叹道,小姑娘,别太心高气傲自以为是,你还太嫩了。
纪海cháo不自觉地咬住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他那些朋友们能帮上忙,把这事儿压了下去……他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你想想,如果事qíng真的闹大……对于男人而言,爱qíng可从来不是什么必需品,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傅心芸满意地看着身边这姑娘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都是我的错。纪海cháo懊悔之极,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她拼命忍住,不想再在秦朗母亲面前落泪了,自己已经很无能,差点惹了祸,却要他的朋友们去收拾残局。
是啊,我能为他做什么?她问自己。就在刚才她还在想,至少他爱她需要她,只要他还需要她,她就不会退缩。可是,可是。
“您,是希望我离开他吗?”纪海cháo茫然道。
傅心芸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qíng绪,这qíng绪是什么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有一丝恼火,甚至生气,这姑娘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说离开,怎么能被自己吓唬几句就打算放弃?
秦朗在她心里,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会离开吗?”傅心芸目光审视。
会吗?我会离开他吗?纪海cháo问自己。昨天她还无所畏惧满怀悲壮地假想,到时候要如何在这位夫人面前漂亮地扬起手中人民币再潇洒地甩下一句“谢谢你花钱让我离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
纪海cháo看见秦夫人脸上的冷漠,很明显这位首长夫人不喜欢自己,然而已经比想象中好太多,至少没有毫不掩饰的趾高气扬、冷嘲热讽,没有一沓砸过来的人民币,没有□□luǒ的那句经典台词“请离开我儿子”,甚至……他母亲的态度其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但她分辨不清,她向来不擅长揣摸别人的心思,她没有经验,事实上她一直战战兢兢,不大敢直视对方,毕竟是秦朗的母亲,是生养了他的人,她心底不自觉地升起敬畏,和某种近乎希望她喜欢自己、类似讨好的愿望,那是一种隐秘的、自己都不大肯承认的心思,她一直自尊心太qiáng而且骄傲。可是,她记得妈妈在世时常常说的一句话,人生短暂,一定要找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共度一生。
即使不能共渡一生,能与深爱的人相守一程也是幸福的,不是吗。
“不,我不想离开他,我要跟他在一起。”她平静地望向傅心芸,小声说,仿佛十几年前那场洪灾中的小小少女,一心守着她的哥哥,那么柔弱,又那么勇敢。
傅心芸对上她的目光时不由心中一动,清亮如水,光茫闪烁,像个小孩子般gān净纯真,又仿佛水与火jiāo织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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