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凌青一只脚跨上去,愣了两秒又缩回来。
她脱掉外套,叠起来抱在怀里,这才坐上车。衣角被豆浆淋湿了一大块,要是把这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车座椅弄脏了多不好,更何况车的主人是魏予泽这种yīn晴不定的人。
魏予泽从后视镜里看见凌青穿着单薄的毛衣,不经意的皱了皱眉,然后把车窗全部关好,开足暖气。
她知道魏予泽话不多,也不喜欢话多的人,从一上车就保持着沉默。周小果低头玩手机,凌青坐着发呆。
天开始转黑,道路两边的灯纷纷亮起。
透过车窗,看见外面的景物匆匆后退,不知道为什么,凌青觉得有些失落。望着空dàngdàng的天空,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她突然很想妈妈,不知不觉竟然有泪从眼角溢出来。
魏予泽心里一顿,她在哭?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心烦。
凌青收回视线,看另外两个人都没注意她,不好意思的低头悄悄擦掉泪痕。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赶往火车站,经过二十多个小时之后,火车准时停在了市里的火车站,周小果已经在上一站下了车。出了火车站,又坐上大巴,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车终于停在了村口。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看着熟悉的一糙一木,她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在外的游子总会思念家乡。没有什么能够代替你在这里生活的一点一滴,那些回不去的时光是那么美好,令人怀念,难忘。
夕阳染红了半天边,一眼望去,田野里一片枯huáng,正好与晚霞相辉映。这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那么美丽,让她心动。
凌青远远的就看见妈妈向自己走来,她加快脚步,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妈妈面前站定,喊了一声:“妈。”
凌云绣笑着答应,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外面冷,快回家。”
看着妈妈的背影,她想起了朱自清的那篇文章。学习那篇课文的时候,她是排斥的,因为她不愿意看见和“父亲”有关的任何字眼。而如今,她站在这个角度,真切的体会到了朱自清当时的心qíng。
家永远是最温馨的港湾,无论你走多远,只要回来,就会感受到爱和温暖。昏huáng柔和的灯光照亮不大的屋子,母女两人高高兴兴的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着天。对她们母女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收拾完碗筷,她拿出给妈妈买的衣服,让她试穿。凌云绣让她以后别再买,她不缺穿,让她留着钱自己用。
“我找了兼职,能挣钱。”
“你这孩子,读书要紧,要是钱不够,我……”
她知道妈妈想说什么,打断她:“妈,我心里有数。”
孩子已经长大了,既然女儿不想听,她就不说。
“那好,你快洗洗睡觉吧。”
“嗯,你也早点睡。”
临过年那几天,村里许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家家都热热闹闹的,鞭pào声声,喜气洋洋。
十几年家里都没有热闹过,凌青觉得过年还是应该喜庆一点。于是她坐车到不远的镇上买了灯笼、对联,还有一些鞭pào和烟花。
家里简单的布置一下,气氛明显好多了。除夕晚上别人家都在放烟花和鞭pào,凌青也把她买的那些东西搬出来,和妈妈一起放。
绚烂的烟花一次又一次在空中绽放,烟花的美贵在稍纵即逝,直到放完,凌青还是意犹未尽。此起彼伏的鞭pào声回dàng在整个村子里,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个夜晚。
大年初二这天早上,凌青刚起chuáng,就听见门外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很大。
“凌青,怎么还不出来迎接姐姐我啊!”
凌青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王方瑜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彻底清醒过来。
“哇!哪里来的huáng毛怪?哈哈……”
王方瑜瞪着她:“还不过来接东西,待客之道懂不懂?”
这时罗涵也走进了院子,她变了不少。
及腰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脸上画着淡妆。穿着粉色羽绒服,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很漂亮。
看到罗涵越来越好,她很安心。
“你们是客人,你们最大。”凌青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带她们进屋。
王方瑜搂住她的脖子:“怎么样,没有姐姐我在你身边,是不是很孤单啊?”
“没有,完全没有。”
她拧了凌青一把:“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哼,亏姐姐我还天天想着你们!”
家里难得这么多人,凌青和凌云绣都很高兴。
三个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都去厨房帮忙,做了一大桌子菜。
王方瑜是顶着那不忍直视的头发赌气出门的,她头上的杰作出自她无聊的老妈之手,她还在生气,暂时不想回去,所以要在她这里借住两天。
罗涵自然是要回家的,她这几个月挣了钱,她爸妈对她态度好了很多。
“方瑜,过两天就回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两个人一起把罗涵送到村口坐车,等她上车离开了才往回走。
“我们随便走走吧。”王方瑜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好啊。”
田间的小路很窄,王方瑜在前面慢慢的走,一直低头看着脚下。
“方瑜,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没有啊,就是看这里景色不错,想欣赏欣赏。”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走多远就累了,顺势坐在路边的枯糙地上休息。
王方瑜拔了一根糙,一圈一圈的往手指上缠:“要是我从小生活在这里多好,天天在田地里打滚,自由自在的。”
凌青学着她的动作:“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的生活。喜欢的东西自己没有当然想要,但是得到了可能就会发现不是原来想的那么好。所以,最重要的还是珍惜眼前拥有的。”
王方瑜像看国宝一样看着她:“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哲理了,果然去大学熏了一下就是不一样。”
凌青笑道:“是好好的熏了一下,你不是也熏了。”
“嘿嘿,那是。”
王方瑜的爸爸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没接,最后打到凌青这里,凌青让他不用担心,说方瑜很快就会回家。
送她到村口等车的时候,王方瑜喊她:“青青。”
她没有这么叫过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因为她说那样喊起来带劲儿。
凌青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不然不会跑出来两三天不回家,连她爸爸的电话也不接。
“怎么了?”
车已经来了。
她笑得很勉qiáng:“舍不得你呀,姐姐我要走了。”她抱了凌青一下就上了车。
凌青看着她上车,犹豫几秒,跟了上去。
王方瑜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头靠着前一排的座椅。车开动,有人挨着她坐下,抓住她冰冷的手,她正想骂人,抬头看见是凌青,一下就绷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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