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获奖作品《爱人的眼泪》被礼仪小姐端立在主台正中央。
“伊丽莎小姐,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你在创作这副作品时的心路历程吗?”男主持人礼貌提问。
米凛梵静默片刻,带着众人的视线,抬步走向它。
横竖jiāo错的画布上,男人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简单而自然,唯独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深邃如海,直勾勾看向前方。眼睑下方,深如琥珀的泪珠停滞,几乎让人辩驳不出那是在爱你,还是在恨你……
米凛梵背对着观众的,是一双qíng深似海又难以言喻的眸子。
指腹轻轻摩挲,不放过任何一个痕迹。
“它是我的痛!”她几不可闻的开口,台下瞬间炸开了锅,jiāo头接耳声不断。
男女主持人面面相觑,正打算救场,被她打断——
“它更是我的无可替代!”米凛梵转身,白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凭空多了一股特立独行的气质。
“我曾在不懂事的年纪拥有过一份无可替代的幸福,却又亲手毁了它。每当痛苦挣扎时,画画便是我唯一的发泄方式。它的诞生,是我萎靡时一笔勾勒的成果,却也让我无法再直视第二眼。
“有人曾告诉过我:当你奋不顾身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你爱qíng里最美好的huáng金时期!如果要问我这份爱会持续多久,”米凛梵翕了翕鼻子,吸进一口气,睫毛忽闪,“你们看《爱人的眼泪》时的神qíng,就是我会它最好的回答!”
话落片刻,一派静默。没多久,现场立马掌声雷动。
台下的戴尔斯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米凛梵回以最大弧度的感激。
在她最失意时,是戴尔斯解救了她。
刚才说的奋不顾身爱人的那句话,就是出自戴尔斯之口。
那段晦暗的时光里,她扔掉了手机,杜绝一切沟通,过上无魂无魄的人生。
她不知道当时的戴尔斯花了多大的力气,最终找到琼斯,又如何说服琼斯让她参加这一届的俄罗斯金像奖。
她只知道: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改变,毕竟事在人为,不是吗?
颁奖结束,她被留下与主办方以及各界名流艺术家合影留念。
可拍照是一回事,穿着高跟鞋扯着笑一晚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空隙,立马躲进厕所,褪下鞋子,红肿的脚后跟一览无余。
再揉了揉几近僵硬的双颊,默默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得个奖还有这么多麻烦的事qíng需要应付。
休整半晌,qiáng打jīng神走出去。
“请问是伊丽莎小姐吗?”一位服务生面带微笑靠近。
“是我。”
“这个给您。”
米凛梵怔然接过,一脸狐疑:“这是……”
跌倒扭伤的膏药!
心中一凛,猛然抬头,一把抓住yù离开的服务生:“这是谁给你的?”
“一位先生。”
“长相如何?”
服务生偏头回忆:“看着气质挺卓尔不凡的,就是有点奇怪,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
“湛蓝色的眼睛!”米凛梵接过他的话。
“对对对。”服务生忙不迭点头。
大力捏住服务生的手,眼眸藏不住的激动:“他往哪里走了?”
“大厅……”
服务生只觉得眼前一暗,待回过神来时,四周顿时空了,垂眼瞥见手中的东西,急言扬声一喊,“小姐,你的药——”
米凛梵顾不得脚踝的酸肿,一路小跑,只为能将与他见面的时间缩短,再拉长……
沉寂许久的心cháo再次悸动,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于她而言,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么可能会不出现?
就算李栗峰再怎么qiáng调今晚受邀请的只有艺术界名望之辈流,她都固己自持。
“伊丽莎小姐,可以合个影吗?”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拦住她的去路。
寻人心切的米凛梵毫不迟疑拒绝:“对不起,我还有事。”
“那我是否有这么个荣幸,请伊丽莎小姐吃个宵夜?”
年轻男人再次挡住她。
“不——”
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不好意思,伊丽莎小姐已经答应我的邀请了。”
米凛梵抬头,李栗峰英俊的五官落入眼帘。
揽过她的腰际护在身侧,却毫无抱歉之意。
年轻男人摊摊手,转身离开。
“你怎么进来的?”她偏过头低问。
李栗峰俯身,耳朵贴近她的耳廓,明眼人都感受到那份亲昵:“我可难不倒我。”
她不知道的是,那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正躲在bī仄的角落神qíng落寞看着这一幕。
灼热的呼吸使得敏感的耳膜一痒,米凛梵条件反shexing移开两步,却被他更用力箍紧。
“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处理!”
她边说边挣扎。
“别找了,他根本没有来。”
米凛梵蓦然一愣:“你怎么知道?”
李栗峰笑而不语。
那笑容,让她极不舒服,像极了掠夺的野shòu。
刚yù深入探寻,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慢靠近。
“伊丽莎小姐,恭喜你。”
米凛梵礼貌xing回以感谢。
“这位就是你获奖作品的原型,那位挚爱的恋人吗?”
“不是!”她果断否认。
一时间,空气透着一股莫名的尴尬。
漆黑灰茫的夜色,笔直的车灯划破萧瑟的孤夜,停在一家装潢气派的酒店下。
解开安全带,她瞅了他一眼:“无论如何,今晚谢谢你。”
李栗峰痞然一笑,挑眉:“要怎么感谢?”
米凛梵抿了抿嘴角:“找个合适的时间请你吃饭。”
“我还不差那顿饭钱!”他鼻子哼了一口气。
“那你想如何?”
李栗峰瞬间敛目,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眸色盯了她许久:“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米凛梵垂眸,静了片刻,带着歉意开口:“对不起……”
李栗峰眼底流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只消片刻便被敛去,继而回复吊儿郎当的姿态:“拜托,伊丽莎小姐,我好不容易想演一回深qínglàng子,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米凛梵顿时松了一口气,玩笑道:“奥斯卡欠你一个最佳演员奖。”
“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两个人不禁笑了。
有些人,在错的时间遇见,终究只是有缘无份。
抑扬顿挫的断裂式韵律在空敞的舞蹈室响起,充满激qíng的节奏感一如行云流水般铺洒。
随着最后一个节拍落地,后背汗水淋漓。这是她报名探戈舞的第三天,也是孤注一掷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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