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是春风_鲁曼一【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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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还是先回家吧。出来太久了妈妈会挂念的。”白沫抬起很好看的月牙眼睛,露着些许的笑意,足够礼貌又不会显得冰冷,她的确很擅长把握一个度,一个平衡。

  匆匆地回复了赵子恒,白沫快速地转身离开,她似乎都对自己怎么回来的,走的小路还是大路,有没有和管家打招呼进门都丝毫没有印象。

  第五章:新婚非佳人

  因为和一个陌生男子的萍水相逢便匆忙成这样子,倒还真不像她的作为了,她不是一个轻易脸红的女子。但是白沫也说不出为什么,她qiáng制xing地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因为匆匆赶路了。但是又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吗?白沫不奢望再想下去,反正又不会再见。

  换好了衣服后,白沫jiāo代孙妈帮自己洗gān净,然后自己换了一身倩碧色衣服,省得妈妈和大太太发现了自己出门了。这时候大家午睡应该都才起身。她想去给妈妈请安,毕竟周末不上课的时间她都是陪着妈妈的,或者听戏或者一起看书或者只是静静地在一个屋子里独处着,并不和他人jiāo谈。

  刚走到妈妈房间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是一个人在发怒,甚至像一只凶猛的野shòu在叫。白沫听出来,是哥哥白衍的吼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走进门去。

  三太太和白衍同时看到了白沫,三太太招呼白沫过去,“沫儿,你劝一下你哥哥,让他不要这样,太失礼了,我的头疼都被他bī出来了”。三太太有气无力的样子让白沫很心疼。

  白沫看得出妈妈真的很累了,但是她也看得见哥哥的眼睛里都是红红的血丝。她从来没见过哥哥这样子。“哥哥,你怎么了?你不应该这样子和妈妈说话。尤其是用这种语气。”白沫试探xing地劝了哥哥,她还不清楚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尽管白沫知道白衍平日里làngdàng习惯了,但是一个人不会莫名其妙地就发了脾气。

  “妈妈?是你妈妈,不是我妈妈,如果真的生了我却不让我幸福,为何要当初生我?”从白衍的鼻子里涌出了很大一股气,白沫知道,那是怒气。还有很大的一股醇香的酒气。

  “为什么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我说了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你打电话通知爸爸我不要娶安素心。你现在就打!”白衍突然降低了声音,最后几个字分明就是他心底的央求,最后的祈祷。

  “安素心?”白沫吃了一惊,自己并不知道爸爸给哥哥安排的这桩婚事,这个家里到底还要有多少争吵。她也不知道。

  直到最后哥哥摔门离开,三太太才告诉白沫,这桩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在白星河没有动身之前,甚至可以说,在郭紫菱没有订婚之前,安府和白府就jiāo换了安素心和白衍的生辰八字,大人就已经暗中定下来两人的婚事,只是说时候不到,先拖着。

  但是白星河出发去东北之前告诉了三太太和大太太,在他回家之前就让白衍把安素心娶过门,所有的婚礼日程安排都由大太太安排,三太太帮忙。

  因为白星河不确定自己要待多久,也不确定上海的局势是否会受到影响。他觉得他安排的是极好的婚姻。可是似乎对于白衍来说并非如此。现在年轻人自由恋爱,处对象哪里会和父母说呢?西式婚姻都已经传遍大上海了,何况男女相处又不是清朝那样的支支吾吾别别扭扭,非礼不非礼的。

  白衍几乎不着家,不是忙生意,又不是花心思读书,在学堂里也是混日子,白星河以为到了年纪,白衍会主动提出来要去西洋留学的事qíng,毕竟这是现在年轻人之间的“cháo流”。他虽然不主张孩子么喝太多的洋墨水,但是如果白衍提出,他还是会同意的。但是白衍,从来也没有提出过这个要求,也从来不着家,像以前一样。

  白衍自然是在女人身上有了发展,这一点白星河不是糊涂不知,他对于白衍经常从账簿里拿钱出去的事qíng也不是不知道,而且白衍每次拿钱的数目极大,账簿管家也会向白星河报道。

  为了防止事qíng发展到他管不了的地步,白星河就只好让白衍提早结婚,他想早点结婚也不是坏事,有个女人陪着至少还会让男人成熟稳重,慢慢地就好了。

  但是白衍从小对爸爸安排他跟着大太太长大这一点就已经不满,因而从小就xing格乖戾,不听管教,为了避免和白衍冲突,他早就想好了让大太太和三太太负责这件婚事。有阅历的老者做事向来稳重,早就把计划都安排的妥帖了之后,自然抽身,既不会得罪什么势力,也会把自己想做的事qíng顺利着手。

  接下来的几天,白沫也知道哥哥做了许多次的挣扎,哥哥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qiáng硬,歇斯底里变得舒缓,白沫在婚礼前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哥哥正坐在白沫庭院的那个秋千,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个雕像,雕像的动作是两手捂脸,把脸完全藏在双手里。白沫看见哥哥的右耳朵上还夹了一根香烟。

  白沫看不到他的表qíng,夕阳正好在缓慢落下,贴着天际线,有几只鸟儿飞过去,并无半点叫声,那热烈的夕阳红好像一团火焰吞噬着哥哥,慢慢地向哥哥靠近。

  白沫看着好心疼,她好想过去搂着哥哥,突然哥哥的身子开始颤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发出了轻微的哭泣声。白沫小步快跑过去,从后面抱着哥哥,哥哥的身子动得更厉害了,说了一句话:“后天我和安素心结婚。这万恶的社会让我没有希望。沫儿,你将来一定要选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

  白沫昨晚又没有睡好,哥哥后来一个人出了家门,到今早她去哥哥房里找时,还是没有回来。她自己也哭了一阵阵的,自己也记不太清哭泣的理由,可能终究是这个环境吧,这个大家族有着太多陈旧的味道,就像是好几包的樟脑丸同时打开,放置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或许,她只是单纯地想家了。

  所以白沫现在的脑袋昏沉沉的,眼睛肿得厉害。但她还是qiáng打起jīng神去了学校。第一堂课是国学课,老师讲了很多诗词,也有点名让同学起来回答问题,白沫是多么庆幸老师没有点自己,她现在一点状态也没有。

  整个人飘乎乎的悬在半空中,好像谁把蒲公英从母体chuī走,蒲公英试图抓住一寸土地,重新开花成长繁殖,可是土地在哪里?四下都是茫茫无尽的碧蓝大海。

  好不容易把国学课混过去了,第二节课是舞蹈课。舞蹈课有一个多月没有上了,因为舞蹈老师林一在一次远足中摔破了腿,所以一直在家静养,学校也没有很重视舞蹈课。

  毕竟舞蹈教会女学生扭来扭去,不安分的动作也让政府和学校觉得不好管理,所以一直没有找替课老师。

  今天教务处老师通知她们准备好舞鞋,第二节课上舞蹈课。白沫拖着自己沉重的步伐和一副疲惫的面容来到了舞蹈房。同学们都在讨论新来的老师,并进行着各种大胆的猜测,有几个人还在为此下了赌注。只是白沫真心累了,丝毫没有jīng神,勉qiáng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像幽灵般地飘进了舞蹈室的最边缘的角落。

  看到同学们换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没有带鞋子。这也算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了,但是至少她可以趁着老师来之前溜走,没带鞋子还不如不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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