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白沫。我想我猜出了一点,但是我还是希望听你说出来。”安素心上前走过来,静静地站在白沫的身边。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白沫真的说了出来这件噩耗。但是她如今只能静静地等着。
“我爸爸去世了,今天下午刚来的消息。”安素心以为白沫会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因为她自己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的亲人去世了,自己会如何如此平静地对别人说出这个消息。但是她也能够看出来,白沫想必是早就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哭过了的。
“白沫,听到你说这个消息,我真的很难过。伯父他待人一向很和蔼,我从小就很喜欢他,尊敬他……这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突然就……?”安素心紧紧地握住了白沫的手,她突然感受到了白沫身体从内到外发出的一阵阵抖动,紧接着白沫突然从无声的哽咽爆发,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
安素心轻轻地拥着白沫,用手轻轻地拍打着舒缓着白沫的后背。白沫的声音中充斥的都是无限的悲凉和冷漠,她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但是她能够想象一个失去了爸爸宠爱的女孩子现在的心qíng,况且她一直都知道白伯父一向最宠爱白沫。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素心只知道白沫的泪水早已经弄湿了自己右边肩膀处的衣服。在安素心的安慰之下,白沫终于慢慢地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无声的呜咽的状态,虽然白沫的身体还是在止不住的抖动着。
“谢谢你,素心,你的安慰对于我来说此刻是最珍贵的。我听说了大哥在婚宴上离开的消息了,你自己心里肯定也是极不舒服的,却还好心安慰我,谢谢你,真的,素心。”白沫看着眼前的安素心的好看的眼睛,然后眼睛瞥向了一边。
“我能不能问一下伯父是怎么突然就……就离世的吗?白沫,是谁给的消息呢?消息确定为真吗?”安素心知道白沫此时并不想受到太多的打扰,但是还是觉得心里纳闷。她一直也是知道白星河上次去了东北那边,因为东北那边现在形势动乱,而且白星河也是带了自己的部队过去的。无论于qíng于理白星河的去世都说不过去。
“爸爸手下的一个副官今天下午给家里打来了电话,当时接电话的恰好是我妈妈,妈妈当时在大厅里陪着你爸妈聊天。他们刚从婚宴上回来不久。结果妈妈当时就晕了过去,一直到现在整个人虽然醒了,却完全不像样子。家里都乱成了一团糟了。现在都惊动了老太太,还有大太太、二太太以及其他人都在大厅里。”白沫的眼睛还是眺望着远方,安素心看到白沫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房间大院里的一株正盛开着白色木兰花的树。这时候的阳光已经开始有了向地平线靠近的意思,点点余晖打在了木兰花上,木兰花好像在享受着今天最后的一点阳光沐浴。
“爸爸的死因应该是中毒,因为打电话来的副官说爸爸吃了午饭后,就去chuáng上休息了,让他房间门口守卫的士兵一个小时后叫醒他。但是后来士兵敲门,里面没有人应,所以他就进去了,然后看到了爸爸嘴唇发紫,鼻孔和嘴巴里都流出了血……”很显然,白沫没有力气去继续“描述”关于自己所爱的父亲被害的那一幕了。
“好了,白沫,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可以不要说的,白沫。”安素心也是很体贴的,她看出了白沫心中所想,急忙抢着话题进行补充。
“素心,你说我爸爸走的时候会不会感觉到痛苦?”白沫对着长长的gān净的庭院里长叹了一口气,依然没有回头看站在后面的安素心。
“我想应该不会痛苦的,白沫,我想伯父走得一定很安详。我想,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而已,他对你的爱还一直都在,不是吗?”安素心的语气很平缓,好像她说的话白沫已经完全接受了一样,因为她听到了白沫在安静的房间中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素心”。
第七章:兄妹初误解
自从白沫上次听见妈妈说话,还是三天之前。白沫记得自己当时坐在妈妈身边,她轻轻地劝了妈妈一句“妈妈,您稍微吃一点点好吗?即使只是一点点都可以的。”可是白沫低下头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位可怜的女人。
白沫看着她一脸苍白透露着说不清的憔悴和绝望,顿时白沫就觉得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失去了自己心头的一片天原来是这个样子。
现在的好消息是,白沫发现,她今天来看望妈妈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是依然还是不怎么吃饭。即使负责妈妈饮食的张嫂总是安排侍女小琳送过来“正常的一日三餐”,有时候还有下午茶和夜宵,但是白沫发现妈妈根本就没有动过这些看上去冒着热气、营养丰富、颜色搭配美艳的食物。
白沫知道劝妈妈根本没有用,全家似乎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旋涡里一样,好像爸爸的离世就像是一场带来了巨大的风bào一般,席卷了每一个人。而妈妈和大太太是明显被完全吞噬了的。白沫坐在妈妈的chuáng边,眼神中充满了对妈妈的爱恋,但是也写满了无助,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做一点事qíng,能够对于眼前的形势有所帮助,这种帮助哪怕只是一点点,对于白沫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了。
正在这时,白沫看到妈妈疲劳地眨动了一下她仍然美丽的大眼睛,慈爱地对着白沫看了一眼。“沫儿,你哥回来了吗?你让他过来找我一趟,今天下午的时候你爸爸的棺椁就能到家了。我希望他在这时候能够像个男子汉一样,为这个家做一点事qíng,作为家里的大少爷,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失望透顶啊,沫儿,你看你能不能帮妈妈劝一劝你哥哥?今晚还要给你爸爸守灵。按照咱们白公馆的规矩,守灵都是要求男xing继承人来完成的,守着你爸爸的魂灵再待最后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要出殡了。那时候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听到妈妈说了这么多的话,白沫心里觉得舒服多了,好像是过去的这三天时间内,白沫一直有一种身体被沙土活埋的感觉,那种透不过气、无法呼吸的困难和痛楚从她的每一条神经中伸延过来,一点点地吞噬着她。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这件事jiāo给我吧,其实哥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对于爸爸的去世当然和我们其他人一样悲痛难过的,妈妈,只是他现在不在家而已。我这就去找他,告诉他守灵和明天出殡的事qíng。”白沫着急帮哥哥白衍解释着这几天不在家的借口的确很无力,这并不是她自己敷衍,只是她的确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能够圆这个谎。白衍的确对于爸爸去世这件事并不上心。这让白沫实在无力再去予以任何评价。
“你不用尝试为你哥哥解释了,白衍这孩子从小就被大太太宠坏了,虽然这孩子是我亲生的,但是并没有经过我手来抚养,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怨恨着这一点,或许就是对于你爸爸给安排的这桩婚事并不满意,反正这孩子现在完全不像个人样。我感觉你爸爸这一走,我这边更是没有什么期盼了。活着也是没有意思的,沫儿。”妈妈的话语里面满是对人生的“倔qiáng”理解。这让白沫很难过,但是她又不知道该采取什么具体的做法才能更好地宽慰妈妈,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没有经历过一场真正的爱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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