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夜见到展子杰都是第二天下午的事qíng，顾笙还不知道展子杰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对自己制药的能力很自信，但是东西放了那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保存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万一呢……
顾笙皱着眉头，虽然几率很小，但是不代表没有。
手中的材料又换了一个，顾笙随便把东西放在了一旁，愣了一会，才把东西又拿到自己的眼前，开始称量。
刚才这一系列的事qíng发生全被天láng看在了眼里，他自然是知道要让顾笙杀了自己熟悉的人是有多难，知道这件事qíng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他们不是没有这样做过。
更何况大多数的人本质上都是个xingqíng寡淡的人，并没有那么看重感qíng。
所以，这些事qíng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正常，所有人都不会去在意顾笙到底会出现怎么样的反应。
只有天láng。
他知道顾笙的xing子，知道她根本不愿意做这些事qíng，也知道她现在看上去很认真，实际上根本就无心自己手头上的东西，如果去问她你在做什么，她会告诉你一个奇怪的毒药名字，反正你也不知道。
但是天láng知道，顾笙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在掩饰着自己的“不正常”，不希望有别人看她脆弱的那一面。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进去，或者说上几句话，安慰她一下，还是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什么都不做。
天láng知道，顾笙喜欢自己的可能xing为零，qiáng硬地把她从正常生活中拖入这样的组织内，给她的孩子喂下毒药，即使现在他也在保护她，但看上去已经对顾笙没有特别的重要了。
她立足在这里，她有能力去威胁别人，她甚至不怎么需要保护，顾笙一直是一个聪明的人。
“有事qíng吗？”
顾笙已经注意到门外的天láng，看他出神的样子，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被发现了的天láng笑了一下：“没有什么事qíng，只是路过的时候在想一些事qíng，就停住了。”
一个蹩脚的理由。
看上去可以直接戳穿的那种，但是顾笙只是笑了一下：“这样啊……”
说着就继续刚才的状态，就好像自己又在忙碌着这些事qíng。
“其实，我知道你现在不在状态。”
“哦？或许吧。”顾笙并没有否认。
“其实，很多事qíng我也没有立场安慰你，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好起来。”
顾笙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事qíng，但是她不过是担心展子杰的安危，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杀了朋友而愣神。
天láng会错了意，但是顾笙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展子杰已经死在自己手上。
她装作一些难过的样子，勉qiáng地笑起来：“在鬼盟就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这些东西无论最开始顾笙怎么接受不了，在整个组织都默认正常的qíng况下，大多数的人都会接受。
但唯独顾笙清醒的意识每日每夜都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眼前的东西带走，迷失了方向。
这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组织，一切都是不正常的，没有什么必要习惯，只是要装作习惯而已。
不要让鬼歃发现自己的“怪异”，要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接受，这是顾笙一直在扮演的方向，绝对不能被人看穿。
偶尔可以透露出正常的qíng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要冷漠。
只不过顾笙本来在这里就不怎么自在，自然是冷漠的脸对着大家，只有看到小宝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
“等鬼歃习惯了之后，就没有那么多的事qíng了。”
毕竟现在鬼歃还是把顾笙当做一个工具，而不是组织内的一个人，她的能力自然是超出大家的想象，只不过还牵扯着陆御宸，只要他的事qíng彻底解决，顾笙大概也就没有什么事qíng了。
顾笙只是点点头，把嘴角的冷笑藏好。
为什么非得等一个人习惯，自己才会没有太恶心的事qíng需要处理？
就因为鬼歃是盟主？在这样恶心的组织内吗？
顾笙不屑。
“咳，这几天的事qíng，也辛苦你了。”天láng一时也找不到话。
顾笙看了一眼，只见他神qíng有些尴尬，或许只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无奈，在某些方面，天láng真的很像一个未成年一样。
或许是太早就到这个组织了，才会养成这样的xing格。
在某些方面十分凶残，又在某些方面天真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没事，我正在习惯。”
才没有。
“我从小就在鬼盟长大，外面对于我来说是一片黑暗和混沌，只有在这里或许我才能感受到安全与感激。”
顾笙并不知道天láng的曾经，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也是愣了一下。
“你从小就在这里？”顾笙有些不敢相信，她总觉得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成年后自愿进来，少部分也是像自己一样被抓进来的。
而第一次听到天láng小时候就在这里面了。
“是啊。”天láng的眼神突然有些恍惚，“小的时候差点就要被打死，是盟主带我进来的，一直带我到现在。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也不是那么严格定义的那种。不过我打从心底里感谢他。”
顾笙觉得这段经历肯定对于天láng来说，是一段黑暗的回忆，她不是很愿意看别人扒开自己很久前的伤口了。
到那时天láng似乎不是很介意：“我在这里得到了在外面得不到的一切，我有吃的穿的，已经足够了。有些人觉得鬼盟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所有的人都xing格乖张。但是里面太多人都是走投无路才进来的。”
顾笙听到这个信息，倒是有些吃惊。
她一直以为鬼盟里的人都是大多数天xing如此，奇奇怪怪的，却没有想到大家其实过去都那样黑暗。
“但是，这也不是你们可以把别人的命不当命看的表现。”
顾笙知道那些人或许有委屈，曾经经历过很黑暗的事qíng，但是这也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对待别人的原因。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值得被珍惜的。
没有人能够cao纵别人的生命，而这里面的人，太多人都习以为常了。
顾笙不是一个圣母，并不觉得那些人太过可怜，就可以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她能理解，但是绝对不会接受。
天láng对她的反应倒是觉得很正常，这就是顾笙会说出来的话。
“很奇怪，其实我不会跟别人说这些的。”天láng又笑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些曾经他已经有些模糊了，除了鬼歃带他回去的那个晚上，其他的记忆已经被刻意遗忘了，“就这样吧，你也放轻松一些……”
“好的。”
说完，天láng又消失不见了。
顾笙叹了一口气，她自然是不知道天láng经历过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觉得鬼盟有点温暖，或许每个人的感受不同，处境不同吧。
但是对于这个地方，顾笙觉得，它还是不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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