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声冷着脸坐了进去。
闻天语捏着手指,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他始终没有回头。
——
S市某秋季大型时尚晚宴上。
叶梵声换着板正的西装,推杯换盏间,眼眸微醺。
红酒滑过肿胀的喉咙,如刀割,因为发烧毫无味觉,品不出这酒是甘是酸,到最后,连痛觉也消失了。
晚宴结束的时候,他走路都有些踉跄。
方莉娅跟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扶上去,立刻被他推开。
叶梵声蹙眉,站直了些,有些嫌恶地甩了甩手。
方莉娅受伤而不甘地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再次跟了上去。
“樊声,你喝醉了,”她放轻了声音,“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夜风微微chuī来,稍微chuī散了他头脑的昏沉,有片刻的清醒,他抬手去招出租。
“樊声……”
叶梵声被她一声一声的喊惹烦了,冷冷地回眸:“我记得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喊。”
方莉娅愣了一瞬,目光盯着他,近乎难以置信:“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你明明都答应今晚陪我过来了……”
叶梵声声音清冷,抬手扶上出租车的门框:“别误会,是因为叶女士的要求。”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而过,叶梵声靠着椅背,抬手捏了捏昏沉胀痛的脑袋,痛苦如同cháo水弥漫,连带着呼吸困难起来。
眼前阵阵发昏,他靠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点点跳上去,心却一直沉下去。
他总被迫处在人群中,却永远一个人。
一个人。
忽然就回味起了闻天语那碗清淡的粥,是那样温暖美味。
他的小丫头学会了做饭,将来又不知会做给谁。
叶梵声借着酒意,压抑已久的qíng感迸出,有些愤愤,为什么不能是他?为什么总是他一个人?
电梯到顶,叶梵声步履沉重地往左侧走去。
摸出房卡,捏在手里,冰冷坚硬。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抬眸地瞬间却愣在当下。
叶梵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门口蜷缩的小小的身影看到他时缓缓站了起来,眼眶红了一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喊他:“樊声哥……”
声音软得不像话。
叶梵声想,他真是喝醉了。
居然幻想着闻天语出现在他家门口。
缓缓走过去,刷卡开门。
推开门的瞬间,旁边的身影却忽然伸出纤细的胳膊,从他腰侧抬手抱住了他。
叶梵声抬着的手臂猛地停住。
“樊声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很担心你……”
少女身上清甜的气息缓缓飘入他的鼻息,稍稍驱散了酒气,她身体柔软带着暖意,缓缓靠着他。
这感觉这样真实。
叶梵声垂眸下来,却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娅娅。”他出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确定。
闻天语仰头看他:“你喝酒了?生病了怎么可以喝酒?”
“嗯,”叶梵声缓缓转过身来,抬手轻轻贴上少女的脸颊,抚了抚,蓦地就笑了,“真的娅娅。”
闻天语愣了一下,抱着他手不肯撒:“樊声哥,我等了你很久。”她吸了吸鼻子,“我看到你和别人走了,我不喜欢,不管是是做什么都不喜欢,心里很难受……生气。”
叶梵声看着她,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眼神里聚焦却在虚晃,他忽然抬起手臂把闻天语揽进怀里,越收越紧。
脸在她发间眷恋地蹭了蹭,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娅娅,我很想你。”
闻天语被他揽在滚烫的怀抱里,心跳砰砰,她的手搭在他腰间,脸撞上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我不要你想我,我要你喜欢我。”
叶梵声没回答,死死抱着她不肯撒手。
闻天语话都说这份上了,半天没等到回答,皱着眉去看他,却看到他脸色异常白,连薄唇都泛着苍白。
她抬手探了探,叶梵声额头烫的惊人。
“……真是的,明明生病,还去喝什么酒。那女的还对你别有用心!”
她愤愤地看着,拖着叶梵声往房间里去,叶梵声缠着她,像是一头大熊不肯撒手。
好容易才进了屋拍上门。
她艰难地抵着门粗喘气抬头,叶梵声压着她,眉眼间笑意晕开。
“娅娅。”
闻天语脸红了红,故意凶他:“喊谁啊,谁知道你到底有几个娅娅。”
他揽着她的腰,缓缓凑近,眼眸含着浅浅的水汽:“……娅娅。”
“烧傻啦?变复读机?”闻天语被他罕见的粘人模样惊到,手推了推,“快去躺着,再这样下去,真要去医院了。”
叶梵声再次缠了上来,埋在她脖颈间倔qiáng:“不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头埋得更深,声音里映上浅浅一层委屈,“我、不可以吗?娅娅……我可不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的。闻天语愣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眸沉沉地看着她,蓦地凑近,薄唇带着惊人的热度印上闻天语的唇。
闻天语愣了一下,脑袋轰地就炸开了。
他呼吸间带着酒气的热气喷洒在她唇边,混着他的气息冲进她的鼻息,闻天语乱了呼吸,睁大眼睛看着他微合的眼眸上长长的睫毛。
他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印在她的唇上,许久没有别的动作。
隔了会儿,他克制又不舍地离开,垂下目光,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啊啊啊!没有人说你不可以啊!
闻天语抬手捂住被他贴了一下的唇,瞪着眼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你……”她捂着唇瓣,眼睛湿漉漉的,红着脸看他,半天没有说出句话来。
隔了会儿,她下定决心似的,移开了手,拉着被他扯乱的领带把人拉近,颤着声音威胁他,“这、这可是我攒了十八年的初吻,你要负全责的!”
叶梵声抱了她个满怀,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不是初吻。”
嘿!亲完了还带污蔑的啊!
闻天语登时不乐意了,推他:“怎么不是了!我还能讹你不成啊,你起来,我还没计较你是不是呢……”
身上的人再没有声音,除了沉重的呼吸,闻天语抵着他的胸膛,脖颈间蓦地一沉。
她愣了一瞬,偏头去看,身旁的人呼吸沉重,轻合着双眼,不省人事了。
靠!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进卧室扔到chuáng上,帮他脱了外套整个人就快要虚脱了。
闻天语将冰袋放到他额头,坐在chuáng边粗喘着气。
他清俊的脸庞此刻泛着病态的白,睫毛覆盖眼下的浅浅青色痕迹。睡着的面容安静而乖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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