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心火燎原_剪风声【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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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元逢回来了,找过我。”何风晚克制想啃手指头的冲动,两手揪住长发,有些抓狂地来回踱步,“蓝蓝,我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

  知道她愿试着问问元逢,卓蓝轻松了一些,走去冰箱想拿瓶矿泉水。手刚搭上冰箱门,她停住,颇为玩味地问:“哦,你是紧张他不肯答应你的要求,还是紧张自己可能对他旧qíng复燃呀?”

  何风晚愣住。

  她不可能对元逢旧qíng复燃。

  当初喜欢是真喜欢,可死心的时候,也是真的死心了。

  这么一想她镇定下来,脚步轻盈地也走到冰箱前,顶着卓蓝的注视,开门拿了瓶水。她朝卓蓝嗤鼻:“你不要小看我。”

  有了迟鸿做中间人,元逢很快联系上何风晚,和她约在一家名叫Super Nova的酒吧见面。

  何风晚虽然说着不要小看她,但临走还是叫上了卓蓝,被后者讽作色厉内荏也顾不上了,她倒还振振有词地辩解:“我们二打一,对付他一个没问题。”

  那是一家地下酒吧,何风晚与卓蓝踏上长长的木梯,震耳yù聋的音乐声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及至周身被混合了烟酒和香水的气味淹没,两人走入酒吧。

  一现身,她们逆天的长腿就引得众人瞩目,却都不走xing。感路线,一色剪裁利落的翻领小羊皮衣与直筒西装裤,优雅又帅气。不止是男人,女人们也接连投来赞赏的目光。

  何风晚并未留意,眼下她心里只有开新闻发布会这件事。

  长发全部拢于身前一侧,她双手揣在裤袋里,听到卓蓝问“是不是完全不要江鹤繁cha手”时轻启红唇。

  “那可是江总啊,这么好的资源gān嘛要放过。”她笑了下,面色随即罩上暗影,“我会让他给电视台施压,那些坏心对付我的人一个都不许跑!我不惹事,不代表我怕事,就不信安分守己还没活路了。”

  说这话的时候,何风晚唇线绷直,眼神冷厉,让卓蓝瞧着直纳闷。

  这怎么有点像江鹤繁的样子?

  然而当吧台前的元逢转身向她招手时,何风晚还是控制不住地手指哆嗦了下。

  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按住。

  三年没见,事业蒸蒸日上的元逢看着比那时更年轻了,穿宽松的拼色羊毛衫和牛仔裤,琥珀色的眼睛躲在剪碎的发茬后闪光。

  他出声叫她:“晚晚。”

  元逢的声音有一种夏日冰镇西瓜的沙甜,模特们喜欢和他聊天很大原因也为这,听起来有种催眠般的安抚效果。

  身边激烈的鼓点和亢奋的电子音突然消失,换上吉他舒缓的节奏,名叫占薇的主唱有一把凉风扫耳的细腻嗓音,泡在舞台上白亮的光束里婉转低吟。

  何风晚定了定神,同他礼貌地笑:“元先生。”

  这一声逗笑了元逢,过去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

  他向酒保要来一杯大都会,递给何风晚,说:“我知道你酒量好,但是少喝一点会更好。”

  又要来一杯威士忌,递给卓蓝:“我知道你不仅酒量好,还不喜欢别人乱放屁。”

  这话叫卓蓝很受用,当即放松了表qíng,说了声“谢谢”。

  何风晚悄悄觑他一眼,一些复杂的qíng绪涌上心头。因为他总是这样妥帖,谁都能照顾到,谁都记得,这样谁都心心念念惦着他的好。

  但她不想再追忆往事了,决定速战速决。

  可惜还没开口,元逢先从放在吧台上的旅行包里掏出一只方形的扁盒,伸到何风晚眼前,“送你。”

  何风晚不明所以地看一眼卓蓝,又看一眼堆满明快笑意的元逢,动手拆开封住盒子的包装袋,取出一幅木质相框。

  昏暗光线下辨不清,何风晚拿手机的电筒照了照,认出照片上的克莱斯勒大厦。

  “曼哈顿悬日,摄于今年7月的42街。”元逢低声说着,撩起眼皮看向何风晚,“你知道的。”

  何风晚当然知道,这是她先从书上看到,再告诉元逢的。

  在每年的5月28日和7月12日前后,夕阳会恰好嵌在曼哈顿东西向街道两侧的高楼中间,缓缓垂落。此时站在东曼哈顿向西望去,可一睹遍地金光的瑰丽景象。

  她和元逢一起等过一次,可惜落日被云遮住。

  后来……

  就没有后来了。

  趁何风晚盯着照片发呆,元逢慢慢靠向她,“不过这一张不叫‘曼哈顿悬日’,我取的名字叫……‘所念风晚晚’。”

  何风晚没有说话,脑子一时乱糟糟的。

  不远处的乐队主唱正用高亢歌声动qíng诉说:

  ——高原上chuī过的风,富士山约好的誓,

  ——愿时间可以重来一次,或从此静止。

  元逢分明是有备而来,这实在是一场危机重重的见面。何风晚深深地呼吸,调整自己的qíng绪,努力保持平静:“你那么隆重gān什么?我来只是想问你愿不愿帮我作证。”

  “我知道还欠你一声对不起,那个时候对我很关键,我不能出错。”元逢垂头,双手jiāo握着好似祷告般虔诚,“晚晚,我欠你的一定还。”

  “你别那么叫我!”这亲昵的称呼激起何风晚的不适。

  那些暗无天日的回忆沉重地压下,她无法再平静,瞪着眼前一脸温顺的男人。

  连安眠药都不能助她入眠的时候他在哪?

  喊破嗓子都没人理睬的时候他在哪?

  尿检报告出来前她甚至收到伪装成毒。贩子,叫她去试尝新品的恶作剧短信,她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他又在哪?

  卓蓝看她上下嘴皮磕碰着颤抖的模样,以为她要一抒心头恨意,鼓励似地拍了拍她肩膀:“说吧。”

  何风晚莫名地扭头看她。

  诶?

  元逢倒是充满期待地看来,对他而言,有沟通就是有机会,总比把路彻底堵死的好。

  何风晚便也看向他。

  但曾经的委屈和愤怒随滚沸的思维翻腾,想说的太多了,缠成理不清线头的毛线团,汹涌地经牙fèng筛滤出支离破碎的:“其实我……”

  重试一次:“我想说……”

  再试一次:“我其实就想告诉你——”

  “她其实就想告诉你,”突兀截下何风晚话头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江鹤繁,并未多做解释,忽略了两位当事人的震惊,以一贯覆在淡漠狭眸中的冷冽,径自揽住了她的肩膀,“她是我的。”

  *

  结果连占薇一首完整的《时间线》都没能听完,何风晚被低气压笼罩的江鹤繁拽出了酒吧。

  街道布满喧哗的灯光,空气中渗着慑人的凉意。

  两个人一出来就恢复了剑拔弩张的气势,何风晚半蹲下想拖住他,又怕惊动路人,拿鞋底蹭着地面,压低声音抗议:“你放手啊!”

  因为摩擦力的作用,拽走何风晚所耗费的力气成倍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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