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深以为自己热水泡太久出现了幻听,不太确定地问:“谁?”
封浩说:“舒岸啊。你不会不记得他了吧?咱们班比你高比你帅成绩还比你好的那个……”
聂云深字正腔圆给了他一个字:“滚。”
封浩哈哈大笑:“你不是吧?都这么多年了,还记仇呢?人家都不计前嫌送你回家了……”
聂云深一脸懵bī:“什么?”
卧槽不会吧,难道这两天发生的事qíng连澳洲人民都知道了?!
封浩当然不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偏离轨道有多远,自顾自继续说道:“别看你有事没事找茬怼他,关键时候舒少爷可半点都没落井下石,毕业聚餐时你醉得像条狗子,吐人一身,人家一点没计较,外套一脱,架起你就出门打车去了。”
聂云深惊得手机差点掉水里:“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对,为什么是他送我?你们这帮孙子gān什么吃的!”
封浩:“擦,本爷爷那时不是在追你奶奶吗?管你gān嘛?你给我睡吗?”
聂云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所以说这种重色轻友的哥们儿要来何用?
封浩还在那边得意洋洋,丝毫没发现自己即将友尽。
“关键时刻当然要对最重要的人下手,不然我怎么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你还是个单身狗呢?”
聂云深被他这神逻辑镇住了,握着电话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封浩自己嘚瑟够了,先撂了电话。
单身狗聂总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内心也跟着一起快速跳了起来,满脑子都是封浩说舒岸当年送他回家的事,以及舒岸今天晚上跟他说的那些话。如果说原本他对这些话抱持的怀疑态度是七分,但现在听封浩这么一说,已经变成了五分。
也就是说,舒岸说的话有五成的可能xing是真的。他或许是真的喜欢自己。
但这事怎么看怎么玄幻,他试图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毕业聚餐时的qíng景,但记忆最多也就到一帮同学轮番敬酒就结束了,再往后就真的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那天他喝断了片,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醒来之后琢磨着无外乎是几个哥们儿做好事不留名,也就没一个个去问。后来没过几天就跟着爹妈外出旅游,顺便提前到H大办理入学手续,适应美国生活,压根儿就没再想过那天的事。
如果舒岸说的话是真的,他十年前就喜欢自己,而那天晚上也确实是他送自己回家的,那么好的机会……他就没对自己gān点啥?
小人A突然跳了出来:你还挺期待舒总对你gān点啥的哈?
小人B呵呵:说不定真的gān了点啥,可是你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个渣!
聂云深身心俱疲骂了句“滚蛋”,看着还是蛛网状态的手机屏幕更加生无可恋,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身体下滑把自己完全沉到水里去。
温热的水流隔绝五感,纠结的脑神经反而渐渐松弛下来。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舒岸,却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十年前那个英俊高冷的少年。
少年舒岸在跟他说话,但他脑袋实在疼得太厉害,所以一个字都没听清。
第十一章
聂云深有点着急想知道舒岸在说什么,一口气没憋住,差点被水呛死。
他哗啦一声浮出水面,扯过浴巾随意在腰间一裹,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脑袋,走进卧室将自己丢到柔软宽敞的chuáng上。
泡过热水的身体清慡舒坦,十万八千个毛孔都放松了下来,苏软得让聂云深觉得自己只要一闭眼睛,就能睡他个天昏地暗。
事实上他确实没两分钟就睡了过去——他以为他会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睡不着,早上醒来看到从窗外透进来的满地阳光,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太多。
洗漱完毕在chuáng头柜翻了个备用机出来换上,才出门上班。
早高峰的Z市主gān道堵得天怒人怨,聂云深非常有经验地拐上另一条路,虽然多绕了几公里,但一路畅通。
停好车上楼,刚进办公室助理就十分醒目地送了早餐进来。
聂云深喝了口咖啡,打开电脑习惯xing先看工作邮件。
F银行的总部在美国,对方的工作时间和国内是完全相反的,所以经常会有半夜或者凌晨的邮件需要回复。
早餐吃到一半,邮件还没看完,就听到两声短促的消息提示音。
他转头看了眼搁在旁边的备用手机,拿起来进入微信界面,点开封浩的头像。
第一条是下周三直飞Z市的航班信息,第二条是封浩十分嚣张地说:“前来接驾!”
聂云深回了三个字:“朕没空。”
封浩说:“给你带M12顶级牛ròu。”
聂云深:“这还用你说,兄弟回国必须去接!”
就是这么现实。
退出微信界面后,聂云深随手给舒岸发了条短信:“下周有空没?”
发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瞪着手机屏幕琢磨了半天“短信能不能撤回”的问题,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不能。
为了避免误会,聂总监觉得应该打个电话过去把这事儿说清楚,然而电话响了半天直到自动挂断,那头也没接。
于是早餐还没吃完的聂总监相当不慡了,噼里啪啦又是一条短信发了过去:“给老子回电!”
信息刚显示发送成功,助理就抱了一大叠需要他审阅的材料进来,而且都是今天必须批复的紧急CASE。
聂总监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忙到中午下班才有空看一眼手机,却发现舒岸不仅没回电话,连短信也没回一条。
他妈的昨天刚深qíng表白完,今天就玩儿消失?这戏也演得太不敬业了吧。
聂云深拿起手机琢磨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过去,还没想出个结果,电话铃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吓得他差点儿把备用机也给砸地上。
他看了眼那个号码,没好气地点下接听键:“你这一上午gān吗去了?”
“九点开会到现在,手机静音了没听到。”舒岸语音里带着笑,“下周有空,聂总是要跟我约会吗?”
聂云深翻了个白眼:“有个养牛的回来了,要请你吃饭,跟我没关系。”
“噢。”舒岸轻飘飘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那可就不一定有空了。”
聂云深呵呵:“舒总可真是日理万机。得得,忙您的经国伟业去。”
那一头舒岸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拉大了些:“确实有可能要出个差,我尽量安排。”
聂云深扯了扯嘴角:“那到时候我再打给你,先这样吧……”
舒岸叫住他:“那聂总今天有空吗?”
聂云深冷笑一声:“没空。下班要买手机!”
舒岸问:“你手机怎么了?”
“它想不开自杀了!”聂云深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起身去业务部找杜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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