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_牧葵【完结+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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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嘴里塞的丝巾是他试图咬舌自尽的结果。他的肩膀疯狂地往内缩,双眼始终不肯看向梁谕的方向。他想忽视那人的存在,可又一次受制于人,他又怎么避得开观赏着chuáng上真人秀的目光?混账小子……

  身上的混血裔,在耳边压低声音的语调竟近乎哀求。

  「别用力,放松一点。你会比较不容易受伤……」

  这哪是罗森能凭意志控制的事?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听见梁谕问他「舒不舒服」的声音,下身的通道便越是窒碍难行。愚鸠不敢用力过狠,便听到chuáng边那张沙发飘来梁谕细细柔柔的声音:

  「怎么慢下来了呢?加油呀。」

  杀手嘴里含糊着沙哑的低鸣。愚鸠矮身抱住他,把罗森的脑袋垫上枕头,替他调整了一个稍微不那么痛苦的角度。用腿根尽可能地遮住梁谕的视线,浅进浅出,克制手里的颤抖擦去对方额上冷汗。

  他不想做。他为什么要对素不相识的男人施以酷刑?不可能舒服的啊……这人在流血,他现在需要的是治疗!他不明白、实在不明白梁谕在想什么,不是很在意这个杀手吗?怎么会──是这种命令?

  他在心里疯了一样地对自己复诵。

  「我会成为您的左右手。舍弃记忆、qíng感、自我,只依您的命令行动。我会是您的刀枪、您的盾牌,您脚下的尸身、或您身边的送终者──舍弃记忆、qíng感、自我,只依您的命令行动──只依您的命令行动。」

  看着身下逐渐死去的眼睛。

  「白子还活着。」

  他不知能如何安慰罗森,对方也不知听见没,股间一松,晕了过去。愚鸠收势不及地撞进深处,抽出时,又涌出一团血。

  很想抬头看看梁谕看见了没有?这人在死亡,闭上眼前他眼底已经没有光。

  「老师、老师!」

  梁谕慌慌张张地跑来,真是荒谬。愚鸠离开身下的人,脱掉保险套,握着胯间之物用力得几乎想这么废了那东西。少爷抓准他起身时的空间,扑到罗森身上,捧起老师的脸,苍白、透明的面孔,他转头不谅解地看着愚鸠,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不是你太粗鲁了?嗯?」

  「我……」

  愚鸠张了张口,不管想说什么,都只得噎回去。难道这是在惩罚他?许多没出口的话成了哽在喉头的刺,每一根刺都再使他发声困难。他感觉他面对的根本是只魔鬼,他最为挚爱的──某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以手掌盖住眼睛,愚鸠实在不愿意面对梁谕此刻令人憎恨的表qíng。

  「是属下错了。请少爷……尽快让这个人接受治疗吧。」

  梁谕拉住罗森的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见罗森的唇无意识地嚅动了下,他赶忙凑上前,只听见对方气若游丝的呢喃。

  「大白……」

  罗森是真的废了。除去一只手、如今连替代它成为ròu搏武器的腿都断了。没人晓得梁谕会不会想到这点?当下,他不过一顿,歇斯底里地骂起来。

  「婊子!你怎么可以心心念念都是那个人?他那样对你!愚鸠、愚鸠,你快来!继续!」

  他不停摇动伤者,罗森闷哼了声,回光反照似地睁眼。

  「老师,我会让他给你比那白子更好的!」

  「白痴。」

  愚鸠和梁谕都愣了愣,看罗森侧着脸,说出的话只能凭一丝气音辨识。梁谕慢慢地让他在枕上躺下,他却看都不看他,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仅存的视线随时要阖上。

  「老师在怪我吗?」

  梁谕弯下身,以手扶住那人心口。碰到了剧烈的心跳,顽qiáng鼓动,一如这剎那他终于看明白罗森的眼神。

  怎么还是那么点尘不染?

  他纵然疑惑梁谕现在的一切,但从没起过要恨他的念头。或许有过,但也被相反的决定说服。他会原谅梁谕的所作所为,不论现下爱与否,梁谕是特别的存在,搞不好特别超过了大白。毕竟,少年是他第一个付出心思、并不求回报的对象。他对大白有爱,那么对梁谕就只有无限度的纵容。

  腿骨断裂、自尊被践踏得沾满尘埃,他还是没恨他。用这么清澈的眼神、流泪一样地望着。

  梁谕明白了。

  「愚鸠。」

  「是。」

  他抬起头,挂上冷冷的笑容,似是刚得知了什么滑稽的事qíng。脸上是疯是醒、是喜是悲、是绝望或快乐,浓妆艳抹都成为同一面相。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乐于折磨,他要让除他以外的人都痛苦不堪。

  「cao他,cao到你再也硬不起来为止。」

  愚鸠瞥见罗森瞬间瞠大的眼,不等他质疑,梁谕站直了身体,转身狂奔,在两人的注视中奔出房间。

  3。

  难得违了命。

  愚鸠抱着杀手,低声求待在房外的弟兄替他隐瞒。弟兄答应之后他避着梁谕把罗森送出饭店,让人带他去附近医院寻求妥善的医疗。

  自己则回到房中,收拾一间的残局。他卸下脏污的chuáng单,一块血污彷佛刚有谁在这张chuáng上临盆:没有新生,只有哭,愚鸠抓着沾满血的被子忽地呆愣。

  梁谕没要他跟着,竟使他松了口气。但独自面对闹剧后的舞台仍使困惑油然而生──这困惑无解而悲伤。他照着梁谕写的剧本在走,越走越不知道下笔人在想什么?慢慢地怀念起他还没邀他入戏的时候。

  一开始他并不听令于梁谕。

  他是梁老的养子,被收养于少爷四岁之后。姓梁的孩子从小便展现出他异于生理xing别的一面。或许由于爱妻为这孩子难产早亡,梁老察觉不对后出人意料地决定任梁谕自由发展。可为了梁家门,他需要一个能被接受的继承人,于是因缘际会地选上愚鸠这个混血孤儿。

  梁谕被隔绝在梁家门之外长大,但梁老也未限制他们两人的接触。愚鸠当梁谕是他弟妹,弟妹的意思是──弟弟或妹妹都无所谓。他白天接受特殊的课程,傍晚再到梁谕就读的小学接他回家,替弟妹送过便当、跟欺侮他的同学打过架。假日一块儿读书拼图,看着那张粉嫩小脸邀他扮家家酒,便笑着点头。

  他更早懂事、更早理解他人看梁谕的眼光。奇怪的孩子长成变成奇怪的男孩,挡不住所有人的耳语,梁老至少做到让周围的人待他如常。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被小心保护的灵魂悄无声息地崩坏……

  有谁敲了敲门。

  「愚鸠?」

  李伊尔推门而入,身上的穿戴整齐的西装看不出丝毫láng狈的痕迹。他见到房里呆站的愚鸠,明显地躲开他投来的视线。没有臆测猜想,凭空气里的腥味便能感受到房里人压抑的闷痛。外面的弟兄大概被李伊尔遣走了,愚鸠看着他,下意识地冲口而出一句「抱歉」。

  李伊尔不是为了这句道歉来的,他站在那儿,难掩神色间的疲态。嘴角有一点点笑容,与高兴之类的qíng绪没什么关系,有点觉悟的意思,愚鸠从他前所未有的态度中嗅出了一丝异常。

  「怎么了?」

  「我和刘经理谈妥了协议。」

  逆光的男人缓缓咧开了嘴角,终于直视愚鸠手上的血迹与一地混乱,待李伊尔开口,便是地狱的出口露出了f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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