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_牧葵【完结+番外】(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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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管家横卧血泊中,扣枪那一刻,何凝同时察觉了身后的不对劲。她迅速回身,一时间,枪口对上枪口。

  悄然无声地立于她身后,面前的男人面目白皙、似笑非笑的神韵竟然和她死去的同门有几分相似。她看不出男人具体的年龄,只从对方身上,敏感地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他只是端端地站着,并没有特意散发出敌意或杀气。但杀手圈就是如此,有时对方什么都不用做,你自然区分得出谁是同类。

  或许不是杀手,但应当也是习惯用枪杀人的人。握枪的手不受风、qíng绪、甚至脚边弥漫的血气影响。一开口,何凝听见了一把温润如玉的嗓音。

  「敢问小姐,造访寒舍有何目的呢?」

  何凝的神色冷了下来,她缓缓移动脚步,嘴角勾起了点锋利的笑意。

  「没什么事。只是听说杀了我同门的家伙在这儿,要与你借个人。」

  「那也得要妳把人活着还我呀。」

  男人笑,房间里的人也大概猜出了来者的身分。女杀手是冲着何如的事而来,只是他们同样摸不清那男声的底细,听他话语,貌似便是这座别墅的主人。

  「怎么称呼?」

  廊上的对话还在持续,房里的气氛已经紧绷到极点。罗森把剩下的两人一狗拖到墙角,即便徒劳,仍咬牙以身体护住。

  三双眼睛紧盯着敞开的房门。

  「何凝。你是谁?」

  「四尾家,周以平。」

  长久的沉默,huáng铭第一个打破寂静。他颤声地喃喃道:

  「我们在……四尾家的地方?」

  罗森紧锁眉头,并不打算理他,外面久久没有动静,不过是暂时的假象。何如所属的师门也是同行中颇有名望的一支,出师后统一改姓「何」作为标志,就像不久前梁谕所言,一直替传闻中的穆老三卖命。

  另一股势力,也要参杂进来了吗?

  「何小姐,冒昧了,我很佩服你们的qíng报网,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能否好奇问问,妳怎么断定我这里藏的是妳要找的人?」

  「当时我师弟死在山间,最后与他接触的,不就是那个叫罗森的杀手吗?」

  「呵。是吗?」

  周以平轻挑的语气让人不自觉地捏了把冷汗。何凝听完话后同样被激起怒意──他们好不容易才捉到狡猾的中介老周,bī供下得到的qíng报,难道会假?她端枪的手握紧不少,只不过qiáng忍住,从紧咬的牙根间迸出问句:

  「要不你认为还有什么可能?」

  「当时的事qíng我只略知一二,不过就我所知,那次出动的杀手,活着回去的,似乎……还有一个人?」

  何凝的身体微微一顿,而周以平用从容的语气接了下去:

  「现在你们锁定的那个人是什么身分,妳应该清楚。当时妳同门死去的真相谁也不晓得,但──把目标放在罗森身上,不觉得相当不智吗?你们认为要走了人命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梁家门、或者四尾家,能容许你们这么容易地拿下他?」

  又是许久的默然,何凝彷佛在思考,也可能只是在心底自负地嘲讽周以平的说词。答案很快揭晓,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从周以平的视角看出去,她放下了枪。

  「我们家小五,疯了一样地在找凶手……要不,其实这种事我也不想管。」

  「妳应该是现在师门内说话最有份量的一个吧?听妳这口气,我猜的。」

  周以平耸了耸肩,同样放下枪释出善意。女杀手低笑了声,上下打量他,在他的分析后,忽地像泄了气的皮球:

  「……小五是个疯子,不找到杀掉何如的人,他不会罢休的。你不可能理解。」

  李逸或罗森,非要找一个人作jiāo代的话──

  「你心思倒挺清楚的。道上那帮猪脑子,你算聪明。」

  她很快得出结论,决定了回去说服口中的「小五」,转以另一名杀手为目标。

  殊不知房里的三人都已满身冷汗。危机似乎解除了,何凝往回走,丢下地板上管家冰冷的尸身,周以平也没有挡她的意思,目送着女杀手的背影。

  在玄关处,何凝突然顿住了脚步。

  「对了,你为什么会清楚他们那一次的任务?山上的仓库、白子……你都知道?」

  「这、恐怕不在我的回答范围内啰?」

  周以平笑笑,何凝蹙眉,没再多追问。临别前,周以平甚至对她挥了挥手。

  ──而另一边的房间中,更多疑问产生。罗森放松下来,脚步不稳、险些就要摔倒,大白实时搀住他,让他倚靠着自己。低下头,却发现罗森神色yīn沉。

  「那个周以平,是谁?」

  为什么梁谕会决定将他们送来这里?外面的局势……到底怎么样了?

  3。

  这是座人吃人的城。

  梁谕亲眼目睹穆老三将满脸不可置信的姜先生毙命,临死前,被封住口的姜先生瞠着血红的眼,彷佛诅咒般地瞪着两人。下一秒,他的脑袋被轰成一团浆糊,穆老三转了转枪,回头对梁谕笑道:

  「是不是该把机会留给你练练手?」

  他已经没有半秒迟疑,立即报以笑容:

  「好呀。」

  不想沦为刀下俎ròu,就得习惯吞下人ròu的滋味。现在梁谕才知道他们那些纷争在穆老三眼里,不过是孩童似的小打小闹。当他亲眼见到姜先生的千百人马,被困在山头上一个不剩地扫杀──他明白了,穆老三的势力庞大得等同于一支军队。他弄疯了一座城,在金钱与白骨筑成的王座上睥睨,还很优雅。

  再来冲他们而来的恐怕就是闵姨那派人,他们哪里知道,冒死前来劝告会白白送掉xing命?自以为是的qíng义、道义──

  「亲人与qíng人都容易成为你的软肋,人有软肋,就永远没办法qiáng大起来。」

  梁谕也搞清楚了,穆老三曾有一子,儿子及儿媳最终皆死于他的手。剩下的孙女……什么下场他见过了。穆老三还当真把自己的软肋抹除得gāngān净净,生生地将手深入胸腔里,是骨是ròu、连根拔起。

  他也该开始习惯,是吧?

  姜先生被杀的那夜穆老三心qíng大好,特地又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梁谕在后山的露天温泉中被几个男人几次压进水底,他们轮番地cao()他,直到整片池子被染红。

  噗通!

  梁谕几次呛水,手才构到池边的岩石又被狠狠拖入水中──山中的树林形同鬼影,鬼影在笑,他却在恍惚中努力地朝yīn影瞪过去。水痕、血痕,他破碎的红衣都搁在岸旁,穆老三兴许正在某处看着,于是当他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呼吸的机会,他都试图扯开笑脸。

  笑得迷离,因为血、溺水的苍白和喘息的cháo红,素颜脸孔比上了妆还艳。不知第几次遭人压进水中时,他听见一名男人和同伴低语:够了吧?他快没命了。

  「……当然不够。」

  他浮出水面时这样笑说,发梢滴着水,隔着乱发看见下方机构幢幢的灯火,无意义地笑了声,男人们犹豫片刻,那心软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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