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没想,迅速跑向了另外一边的楼梯通道。
刚爬了两楼,我就累得有些离谱了,好像手术之后,即便用了这么多补药,我的身子还是有些虚。
我顿了一下,咬咬牙,扶着手扶梯往上再次跑了起来,气喘吁吁地出了通道,正好碰上一个护士。
“你好,请问三零三在哪里?”
护士觉得有些奇怪,不答反问:“你是三零三的亲属?”
我摇摇头,喘着粗气:“不……不是。”
“那你是?”
“朋友。”我说:“他是我朋友。”
护士一脸怀疑的表qíng,显然对谢老有我这么年轻的朋友觉得深深地不信。
不过我也没有时间管她,再次出声问:“请问你可以带我去三零三吗?我真的有很急的急事。”
护士回神,推动车子,道:“跟我来吧,正好我也要去三零三。”
路上,护士跟我说,自从谢老住院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几个朋友来看过他以外,就再也没有人过来了。
“我们照顾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家人,刚刚我还以为你是他女儿或是孙女,本想要谴责一下你的,哎……老人家一个人在这里面挺孤独的。”护士道。
我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自打那次我问谢老有没有跟他孩子住在一起,他给我否定回答之后,我还从来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谢老的孩子,难道就真的这样忙碌吗?连老爷子生病住院了,也一次都没有过来看?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病房外面了。
护士推开门,老爷子正在睡觉,手上还打着点滴,胸膛那里也挂着一片东西,仪器滴滴滴有规律地响着。
我心里猛地揪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qíng况,很严重吗?
我不知道,我差一点就要出声问护士,又突然想起这是在谢老的病房里,不适合说什么。
护士弯腰低声叫了两声谢老,谢老缓缓睁开眼睛,看样子应该是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养神。
“爷爷……”我出声叫他,看着他慢慢睁眼的过程时,心里想哭得不行,被我拼命克制着。
我知道病房里面,还是忌讳哭的。
“……哎……”
谢老很沉重也很温和地答了一声,明明之前还和我这样健谈,现在连回应我一声,仿佛都要耗很大的力气。
谢老还想说什么,被护士制止住了:“谢老,你现在还是尽量少说话。”
谢老看着我,点点头。
我也不方便说话,害怕说了,谢老又会回答,对他的身体不好。
于是,我看着护士在他身上做各种cao作,谢老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可那眉目之间,还是遮蔽不了困乏之意。
昔日那个jīng气神很好的老人,现在看着脸色苍白,脸上毫无气色,看起来竟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心里再有好多话,现在似乎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等到护士把所有的事qíng做完,我才低头下去,对着谢老说:“爷爷,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谢老点头,轻声说了一声:“别担心。”
我咬牙答了一声嗯,竭力克制住眼眶里面的泪珠,最后看了谢老一面,然后紧跟着护士快速出了病房。
我怕,怕在他老人家面前真qíng流露出来,加重他的病qíng。
“这个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家人,他啊,现在的病qíng可不容小看。”
“老爷子什么病?”我低声问了出来,心里其实下意识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是我必须要知道。
“胃癌晚期。”
几乎是护士这一句话说完,谢老的病房里,就传出来了仪器不正常的声响。
我僵硬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看着护士回身往病房奔跑,自己却忘记了要跟上去。
然后是闻声赶过来的医生,他们从我身边穿过,卷起一股不小的风,刹那恍惚,我猛地回神,往病房那边狂奔,谢老已经被推了出来,正往急救室里送。
我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惊惶未定:“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他,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话语,就是让医生救他。
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我知道我这一走,谢老就会进入急救室,那我肯定不会离开,哪怕是看着他离世,我也不会离开。
可现实怎么这么喜欢跟我们开玩笑,我刚出门,下一秒,他就被送进了急救室。
我站在透明的玻璃门外,看见他们用仪器在谢老胸口电击,他的身子被qiáng大的电力拉高了一次又一次,天知道我多么希望,那是他真的如同我们在chuáng上翻身起来的动作一般,可他又一次次倒了回去,且中途,一直没有睁眼。
☆、144:请你帮我找到他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我脑海中恍然划过,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走。
明明我离开的时候,谢老还叫我不要担心他……
然后,急救室里,医生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医疗器械,谢老却还是没有能睁开眼。
他就安静地躺在那里,明明我们只隔着一道玻璃的距离,我却觉得,我们隔得好远。
医生走出来,我机械般转身,看他解开口罩,声音相对平静:“准备后事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心里咯噔响了一下,恍惚中,只看见他们逐渐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
回头,我看见有护士给谢老搭上了白布,她们已经把谢老推了出来。
我停在原地,看着他们远了一些,才忽然意识过来,大步追上去。
“等等!”我忽然冲着他们大喊。
她们停了下来,我已经到了chuáng边。
“我可以看看他吗?”我问身旁的护士。
“可以。”护士答。
得到允许,我才缓缓抬起手去,刚触碰到谢老身上那一层白布时,蓦然又伸了回来,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多希望,我揭开白布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沉睡的谢老,而不是……而不是再也醒不过来的谢老。
只一眼,我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然后呆呆地看着她们把谢老送进了太平间。
哭过之后,我掏出手机给刚刚告诉我谢老病房地址的那个人。
“谢老去了。”开口第一句话,我说的还算平静。
那人明显一愣,随后快答:“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那人赶到医院,跟着他来的,还有两个男人。
“谢老走的时候,怎么样?”
我回想了一下看他最后一眼时候的qíng景,答:“老人家走得很随和,没有痛苦。”
“那就好。”男人说,话闭,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给我介绍:“这是谢老公司里面的财务顾问和法律代表,他们有话要跟你说。”
我心里一惊,反手指着自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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