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益茹就回想起了这件事的另一个主人公,义双集团的千金,宋若瑾。
说实话,当她看见这份资料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简直不知道关鸠这到底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玩个网恋,吊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真名媛。
这就好像是走路捡到了一张金卡,你还知道密码,但是一用就被查出来了,你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要是放在俞益茹身上,她自然觉得还是不用的好。
她不清楚宋若瑾实际上是个什么qíng况,但是不管怎么想,就算宋若瑾不在乎,她们俩也不可能走到最后。
这不是无的放矢,宋若瑾的资料里显示,宋若瑾家教严格,她一路都是jīng英学校读上去,一直到了大二才不知为何退了学,虽说如此也并没有放làng形骸之类的,而是一直呆在乡间的豪宅,不见生人。
宋若瑾的父亲,也就是双义集团的总裁,生活作风严谨,是个传统的实业家,看上去可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女xing在一起。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多,总之她看到这份履历,第一时间便是想:反正没有未来,分了就分了呗。
只是关鸠和薄复彰没人提到这一茬,她便也就不说了。
说了好像显得自己有点俗气……
这次薄复彰又再次提起,俞益茹想了会儿便说:“既然都坦白了,无论如何就先约出来,见了面才能看看,能有什么转机。”
她转头对一脸颓败的关鸠说:“她有拉黑你么,没有拉黑,就要求见面吧。”
关鸠的表qíng顿时有些怪异,她说:“拉黑倒是没有拉黑,但是真的要见面么……”
俞益茹感到奇怪:“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为什么还不想见面。”
关鸠说:“我我担心我到时候说不好话,反而更让她讨厌。”
俞益茹不禁侧目,她暗想,这方面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表面上她说:“你就按你平常游戏上那样表现啊。”
关鸠又泪水涟涟:“游戏里我是一米八的可靠的汉子啊。”
“你不是都承认了你是女的了。”
关鸠憋红了脸,好半天,她终于吐出一句:“可是我没有承认,我不是一米八啊。”
俞益茹:“……”
俞益茹是真不明白这人的想法是怎么回事,xing别都不是问题了,居然那么在意身高。
当然,在意身高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个么?
就在这时,关鸠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就停止了和俞益茹的对话,拿起手机一看,整个人便变了脸色。
她颤颤巍巍地双手递出手机,颤声道:“来来来来信息了。”
俞益茹接过手机,看见里面写着——
若若:后天见面,地点再说。
俞益茹挑眉道:“后天啊……还是圣诞节嘛。”
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俞益茹突然改变了想法。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至少在宋若瑾那边,关鸠还真的有戏。
有些事要不不开始,要是开始了,那真是没完没了。
薄复彰也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看完后,没有一秒犹豫,就回复说——好。
关鸠扑过来抢夺手机,也没能阻止薄复彰发送这条信息,尖叫着扑倒在了地上。
她泫然yù泣,不敢置信:“你居然就这样回复了?!”
薄复彰眯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回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说:“这样就好了,事qíng总算有进展了。”
显然这进展和关鸠想象的不同,对方被拎出门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bī状态。
屋里只剩下薄复彰和俞益茹两人,俞益茹就又感受到了累和困,随意洗了把脸,就准备在沙发上稍微眯一会儿,结果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很快便沉沉睡去。
薄复彰做完晚餐想叫俞益茹吃饭的时候,便看见猫咪一样蜷缩在沙发里的俞益茹,大概因为姿势不对,轻轻地打着鼾。
她枕着红色的靠枕,肌肤在映衬中娇嫩白皙,黑色的发丝盖住了半边脸颊,呼吸间轻飘飘扬起。
她虽然闭着眼睛,睫毛仍然微微的翘着,薄复彰觉得有趣,伸出手去用手指轻轻刮着。
俞益茹在睡梦中皱起眉头,偏过脸去。
于是原本被头发遮住的脸颊便露了出来,微张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露着一节小贝壳般整齐的牙齿。
薄复彰的手指就从眼睛顺着鼻梁滑落,落在嘴唇上。
她稍稍按下去,感受到嘴唇温热柔软,又立马收回了手,惊疑不定地看着指尖,似乎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惊疑很快转为迷茫,她蹲在沙发边上,看着俞益茹的睡脸,静静地……开始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她想到什么,从一边的桌子抽屉里翻出一本书来,小心翼翼地垫在了侧身朝外躺着的俞益茹的身后……
俞益茹醒过来,是因为睡梦中觉得自己好像要在悬崖上滚落。
她猛地惊醒,即使制止住了自己因为动作太大差点要滚下沙发的趋势,结果一下子被蹲在她面前的薄复彰吓了一跳。
这不仅是因为薄复彰在她的面前,还因为要不是她刚才差点滚落的时候,连距离薄复彰大概只有二指的距离,真是差点就能吻到的距离。
意识到这件事以后,俞益茹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遗憾一下。
不过她很快收拾心qíng,正色道:“你gān嘛啊。”
薄复彰站起来坐在一边:“我在等你吃饭。”
俞益茹“哦”了一声,以为薄复彰刚才蹲着是想把她叫醒,便有些奇怪,自己也没睡多久,怎么腰酸背痛的。
结果她抓起手机一看,看见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
俞益茹:“……”
她倒吸一口凉气,问薄复彰:“你还没吃饭?”
薄复彰点了点头。
俞益茹便说:“那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啊。”
薄复彰指着俞益茹身后的一本书,说:“我想了办法把你叫醒。”
这本书确实是俞益茹睡着之前没有的,俞益茹拿起来一看,发现这是一本jīng装的《论枪支的维护》,便纳闷道:“和这本书有关系么?”难道还指望她做梦梦到枪战被吓醒?
薄复彰便说:“你身后有个东西,你翻身的时候就会觉得难受,就会往另一边翻,这样就会滚下沙发,然后就能醒了。”
俞益茹:“……你就不能直接把我叫醒?——话说你希望我滚下沙发是什么心态?”
薄复彰一脸无辜:“你怎么会滚下沙发呢,我会接住你的。”
俞益茹:“……”
俞益茹伸手去摸了摸薄复彰的额头,叹息道:“你这是病的越来越重了啊。”
她这么说完,突然一愣,想到,难道薄复彰那么做,是因为想要设计让她们不小心亲到?
但是她马上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有这个闲工夫,刚才趁自己睡着,就可以随便酱酱酿酿嘛。
她因为自己的想法热了脸,为掩饰此事,连忙道:“快去吃饭快去吃饭,都冷了吧,当夜宵吃了……”
她径直起身而走,没有看见薄复彰望着手上的jīng装书,露出怅然的,遗憾的神qíng。
☆、第34章
转眼一天过去,俞益茹再一次见到关鸠。
这天的关鸠恐怕是真的面色不不好了,化了厚厚的底妆,也没盖住那疲惫的双眼。
当俞益茹从关鸠那得到见面的时间地点的时候,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
“怎么会是这样。”
宋若瑾选的地方既不是餐厅又不是其他公共场所之类的,而是某品牌的圣诞晚宴。
这不仅意味着她们拿不到请帖就进不去,还意味着监听监视的难度都加大了很多。
她先是皱眉烦恼,而后突然想到:“宋若瑾不会是自己也出不来吧?”
如果这不是她故意增加的难度,可能说明她本身就处在一个并不那么容易单独去见网友的qíng况里。
俞益茹觉得这事不难理解,只要想想宋若瑾父亲那严肃古板的形象和宋若瑾这两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就知道了。
薄复彰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便细问关鸠还知不知道什么qíng况。
关鸠苦笑:“她回复我的信息都很有限,根本没多余的机会问问题。”
俞益茹便奇道:“这也奇怪,既然都要见面,何必这么冷淡。”
关鸠面色灰败憔悴,悲伤道:“她这次见面,一定就是为了和我说分手的。”
俞益茹觉得这可能xing不大,但又难免有些不大看好地想,就算眼下不分,迟早也是要分的。
但是她表面上自然还是安慰:“你只是身在局中,患得患失而已。”
不管关鸠怎么失落,事qíng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当俞益茹提出没有邀请函会很麻烦的时候,关鸠倒是拿出两张邀请函,让事qíng迎刃而解了。
“我跟若若说了我要带两个朋友,所以她又给了我两张邀请函。”
她拿出两张烫金的卡纸,上面印了品牌的logo,边缘是栩栩如生的鲜花浮雕花样,做的极为jīng致华美。
却又一点不同,一张是黑底,一张是白底。
关鸠把黑底递给了薄复彰,把白底递给了俞益茹。
俞益茹便问:“这两种邀请函是不是级别有区别?”她参加过此类晚宴,知道邀请函一般是不会有差的。
关鸠却也不清楚,再加上整个人没什么jīng神,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俞益茹便也没太关注这事,毕竟是宋若瑾给的邀请函,有些差别,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大概定下了行动方案,关鸠便先回家换衣服,三人说好分散后在晚宴场地里集中,分头行动可以不至于显得太显眼。
不过俞益茹很快就发现,所谓的不显得太显眼完全是想多了。
当她换好自己的衣服从浴室出来,看见已经穿好礼服的薄复彰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黑色的露背长裙露出光luǒ的线条优美的脊背,背沟化作灯光下的yīn影,在长长的卷发下忽隐忽现。
而大概是听到俞益茹的脚步,薄复彰回过头来。
虽然还没化好妆,整个人已经鲜明到像是在聚光灯下,白皙都肌肤像是锦缎一般,在动作间好像都闪着荧光。
而与luǒ/露后背相反,身前倒是紧紧包裹,但就算如此,也掩饰不了凹凸有致的身形,和矫健优美的身姿。
俞益茹不可抑制地咽了口口水,只不过很快掩饰着低下头来,然后提着裙摆说:“天呐,你这样子太美啦,我感觉到有点自卑。”
她拉着自己的白色礼服裙摆走近,用手去帮薄复彰整理衣服的边缘。
薄复彰笑着低头看着俞益茹,说:“你这样才美,我刚才看呆了。”
俞益茹眉毛微挑,抬起头来,她的眼睛似有深意地看着薄复彰,然后缓缓微笑,道:“我们还是不要互相chuī捧,快点出发吧。”
这么说着,她为薄复彰在化妆包里挑了只自己的大红色的口红,旋开后向薄复彰示意说:“我帮你涂吧。”
薄复彰似乎是顿了片刻,才慢慢点了点头。
俞益茹便攀着薄复彰的肩膀抬起手来。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只颜色之一,因此虽然颜色正式,但还是用了一半。
当她将唇膏描摹在薄复彰的嘴唇上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亲吻薄复彰一般。
当然这种qíng况有时候是会被称为间接接吻,但是俞益茹过去向来对这种心里慰藉不以为然,直至今天,却发现这似乎确实令人隐隐兴奋。
她先描轮廓,然后填满,接着伸出手指轻轻按压涂抹,令颜色自然均匀。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就只看着薄复彰的嘴唇,看着柔软的嘴唇在她的按压下微微变形,然后变成她喜欢的颜色。
当她终于满意的时候,她才抬头望向薄复彰的眼睛。
对方果然看着她。
当然没有人能不看一个正在为自己涂唇膏的人。
遗憾的是,因为薄复彰向来的眼神都缠绵深qíng,俞益茹看不出来,对方此刻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但是过犹不及,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今天便点到即止,俞益茹收了唇膏,正想说可以出发,薄复彰突然说:“你为什么不涂这个颜色?”
俞益茹愣了一下,旋即道:“我今天穿的淑女,还是不要用这个颜色了。”
薄复彰伸手将俞益茹拿着唇膏的手握住,然后慢慢把唇膏接了过来。
金属管身的唇膏,虽然一直在俞益茹手中,也有种冰凉的触感。
薄复彰勾唇微笑:“你穿的是白色,应该会很搭,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她抬起手用手掌托着俞益茹的下巴,用大拇指将原本的唇膏抹掉。
俞益茹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有一瞬间怀疑,薄复彰是不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刻意所以在报复自己,但是仔细想想薄复彰的为人,又觉得并不可能。
但是这些思索都并不影响她现在的紧张悸动,她的心脏飞快地跳动,从脸颊到脖子红成一片。
薄复彰已经打开口红涂在了俞益茹的嘴唇上,膏体带着浅浅的香味,但是更明显的,是薄复彰身上的味道。
俞益茹望向薄复彰时,闯进了对方的眼睛,难免短暂的失神。
这时她听见薄复彰轻声细语地问:“如意,上面还留有我的温度么?”
俞益茹:“……”
俞益茹快要炸了,这话听在她耳中,简直有核聚变一般的威力,她的脑海中在一瞬间进行了好几场大爆炸,才再次回过神来。
然后她告诉自己要镇定。
不管薄复彰是不是故意的,要是这样自己就单方面丢盔卸甲,那一切就都徒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