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上俞益茹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这该怎么办呢。
她手足无措,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个贪恋温暖的孩子,无理取闹想要抓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望着俞益茹,见对方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却想不起来自己要回答什么问题。
“什么?”她问。
俞益茹气道:“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么,我看你今天是被打了麻药了。”
俞益茹这么一说,薄复彰突然正色道:“有可能。”
“哈?”
薄复彰好像知道了什么结症一般,拍了下大腿:“一定是下午去沛奕然那到时候,她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俞益茹:“……”
先不说这话靠不靠谱,俞益茹总算知道,原来下午薄复彰是去沛奕然那儿了。
于是她问:“你去沛医生那做什么?今天不是你检查的日子,何况我们上午才见过。”
薄复彰不接这问话,松开俞益茹的手站起来,便拿了手机去阳台打电话。
俞益茹觉得手上一松,顿感怅然若失。
她只若失了一会儿,便连忙回过神来,给沛奕然发了个短信——
俞益茹:你都跟薄复彰说了什么。
沛奕然现在正跟薄复彰打电话,自然不会回短信,俞益茹想了想,担心待会儿薄复彰回来的时候沛奕然打电话回短信之类的,便gān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她做完这一切,抬头便看见薄复彰勃然大怒一般,将手机直接从栏杆上摔了下去。
俞益茹:“……”
鉴于楼下绝对没有什么保护措施,俞益茹估摸着,这手机是完了。
随后她又想,莫非沛奕然真的动了什么手脚,才令薄复彰简直像变了个人格似的?
她这么想着,竟觉得最有可能——她已经把薄复彰沛奕然关鸠这群人妖魔化了。
她见摔了手机的薄复彰又神qíng自若地走回来,便问:“沛医生都做了什么?”
薄复彰看了俞益茹一眼。
这一眼简直看的俞益茹浑身发毛,却不晓得里面有什么意味。
但是看完这一眼之后,薄复彰便说:“我们不散伙了。”
俞益茹观察着薄复彰的表qíng,总觉得对方还有什么话没说。
她便眯着眼盯着,见薄复彰不接着说什么,想了想,便不咄咄bī人下去,转了语气道:“手头那么多事,怎么能做了一半就撂挑子不gān了呢。”
薄复彰坐回了俞益茹的身边,她又重新握住了俞益茹的手,在俞益茹渐渐又是心花怒放心驰神往的时候,开口道:“你想睡我,就睡吧。”
俞益茹:“……”
不仅是脸,似乎连带着整个脖子肩膀,都热了起来。
jiāo握着的手似乎都变成了什么象征意义的前奏,俞益茹想抽出来,没能成功,于是只低着头将脸用头发盖住,嗫嚅道:“你,你在说什么啊。”
薄复彰奇怪地看着俞益茹:“是你这么说的啊。”
俞益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开心,要说心里,她还真想,但是行动上,她偏偏像是被胶水胶住了似的,一动都不能动。
若是知道下一步只是暧昧和若即若离,她绝对能比现在做的更好,但是当下一步确定为更进一步时,她顿时变成了傻瓜,连抬头都不敢了。
她真是想不明白,刚才明明已经是正常氛围了,薄复彰怎么又提了这茬呢。
她回避着薄复彰的视线,冷不丁的,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捏住了。
薄复彰的指尖轻轻揉搓着俞益茹的耳垂,动作明明轻柔无比,却升高了上面的温度。
俞益茹猛地缩了下脑袋,用手捂住耳朵,然后转头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望着薄复彰。
眸光闪闪,色若chūn霞,嘴唇泛着水光,像是带着露水的花瓣。
这未免太考验薄复彰的意志力,更何况在这方面,薄复彰根本没有意志力。
于是她抬手捧住了俞益茹的脸,让唇瓣相贴,然后缓缓将俞益茹按在了chuáng上。
俞益茹闭上了眼睛,感受到唇瓣被轻轻噬咬,唇舌jiāo/缠时,脑内轰鸣一片,随后又好像听见惊雷想起,轰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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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巨响。
俞益茹猛地睁开眼睛推开了薄复彰,抬头看见关鸠破门而入,此时站在门口,一脸暧昧的神qíng。
俞益茹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摇摇yù坠的大门,都忘记了尴尬。
薄复彰yīn沉着脸,看上去恨不得把关鸠掐死:“你为什么闯进我家来。”
关鸠大概终于意识到了危机,连忙退到门外,警惕道:“我可是受人所托,我先前联系了你们的,只是两个人都联系不上,当然以为你们遭遇了危险。”
俞益茹刚想说哪会有什么危险,便想到自己也是遭遇过绑架的人,确实不能太过言之凿凿。
眼下她终于缓过神来,想到关鸠之前看到的画面,又是不忿,又是慌乱,便从chuáng上翻身而起,坐到了距离薄复彰最远的chuáng角。
关鸠摇头晃脑,笑的像是猫一般:“白日宣yín,不好,不好。”
“呵呵。”薄复彰笑了笑。
下一秒她收起笑容,从chuáng上跳起来,往门口冲了出去。
关鸠眼看不妙,便也连忙从门口跑了,不一会儿去,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俞益茹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服和chuáng铺,到厨房倒了杯冷水喝,看着倒在地上的大门和窗外漆黑的夜色,拿起手机看了看因为静音而没有看见的手机。
沛奕然:我告诉她她大概永远想不通的一个事实。
沛奕然:我告诉她她爱上你了。
玻璃杯从手上滑落,滚倒在了案台上。
俞益茹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两句话,似乎要把她盯出朵花来。
并非是这两句话有多博大jīng深,而是俞益茹看来看去,觉得自己似乎明白,又似乎不能明白。
答案呼之yù出,却偏生卡在半途,模模糊糊。
最后她收了手机,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过往的种种从她眼前闪过,然后是薄复彰今晚的一切表现。
她抬起手来,猛地拍了下脑袋。
“原来是这样!”
她睁开眼睛,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原来是这样,真是傻瓜,真是个大傻瓜。”
她拍案狂笑,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松快。
原来薄复彰真的爱上她了。
所以她才变成了一个傻瓜。
俞益茹想,她得和沛医生约定个时候让薄复彰知道,她的病根本是假的。
这一回她一定不在固执地咬定着谁先告白的套路,而要要勇敢地首先说出来。
就等薄复彰回来。
也许今天晚上就能说。
俞益茹面带微笑,看着被风高高扬起的窗帘。
她注意到外头原来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有一弯细细的弦月。
她就坐在窗边,等啊等等啊等。
结果这天晚上,她没有等到薄复彰回来。
☆、第68章
薄复彰没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俞益茹相当生气。
她暗自决定原本要说的事一定要拖后几天说,看薄复彰会多么着急。
她一夜没睡,先前又思绪涌动,最后实在太困,便倚在chuáng头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因为睡觉姿势不好落了枕,整个脖子以下都是酸疼不已,既不能回头,也不能抬手。
她龇牙咧嘴地从chuáng上爬起来,僵硬地环顾了下房间,见还是丝毫没有薄复彰回来过的迹象,心中便渐渐有些慌乱。
她想给薄复彰打电话,又想起薄复彰昨天已经把手机摔了,但是还是心中想着或许早上已经补办了卡新买了手机,抱着死马用活马医的想法,打了个电话。
电话果然没有接通。
俞益茹了然又失望地挂了手机,但是这事既然在衣料之中,也不至于太恐慌,于是俞益茹自己在房间里呆坐了半日,想着沛奕然的话和薄复彰要是听到真相后的反应,竟然也想了几个钟头,眼看着,日头渐渐bī近huáng昏。
俞益茹是因为实在太饿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的。
她这时已经饿的头晕眼花,却突然觉得事qíng不太对。
薄复彰昨天晚上是追着关鸠离开的,就算路上碰到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一晚上不回来啊。
她想到昨天她们说的话,不禁想,难道说薄复彰自己觉得没办法说服我,gān脆来了个不辞而别?
……这么想,怎么觉得可能xing非常大呢?
毕竟对薄复彰来说,做出什么似乎都是有可能的。
俞益茹连忙给关鸠打电话,关鸠平时就是十个电话九个打不通,这回果真也是如此,手机直接关机,俞益茹听着对面那字正腔圆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女生,bào躁地也想砸了手机。
幸好她立刻想到还有一个人能问,连忙给沛奕然打了电话。
沛奕然很快接通了,俞益茹便连忙问:“沛医生,你知道伯父哪里去了么?”
沛奕然慢悠悠地回道:“嗯?”
俞益茹原本不急躁,听着沛奕然的声音都急躁起来:“伯父昨天追着关鸠出去,结果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觉得她们能去哪了?”
沛奕然又问:“关鸠?”
俞益茹暗骂一声,想:这人怎么永远抓不住重点。
于是gān脆问:“沛医生你现在在哪,我能不能来找你。”
沛奕然说:“能。”
俞益茹:“……”
“所以你在哪啊!!!!”俞益茹终于忍不可忍地大喊出声。
俩人经过艰难地沟通,俞益茹总算知道了沛奕然现在不在医院而在家中,因为前一天晚上她发起高烧,不能上班了。
俞益茹勉qiáng理解了她现在比往常还要难以jiāo流的状态,按照沛奕然给的地址去了她家。
沛奕然家在一个高档小区中,是独栋的别墅,小区占地极广又环境清幽,俞益茹却完全顾不得欣赏周围的景色,找到了沛奕然家都连忙按起门铃。
她一打开,她却愣住了。
来开门的既不是沛奕然也不是她想象中的保姆帮工之类的,而是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虽然看面相像是十二三岁,个子却已经很高,相当冷淡地看了俞益茹一眼后就说:“进去吧,妈在卧室里。”
俞益茹:“……”
——妈?????????
虽然现在在为薄复彰在哪的事焦虑,俞益茹还是震惊地失语了片刻,只下意识说了句:“小朋友你好啊,你……你是沛医生的儿子?”
小朋友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俞益茹,带着俞益茹进了一个房间,便关门出去了。
俞益茹这时看见躺在chuáng上面色苍白的沛奕然,不知道该震惊她昨天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生了那么重的病,还是该震惊她居然有那么大一个儿子。
其实仔细想来,虽然沛奕然的年龄从面孔上很难分辨,但是对上既然能做到专家的地步,自然也不会太年轻,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似乎也没什么不科学的。
但是,俞益茹从认识沛奕然以来,似乎就没想过,沛奕然,居然还能有一个儿子。
于是她有些呆滞地说:“沛沛医生,你儿子长得跟你很像啊。”
这是说惯了的客套话,说完之后,俞益茹却觉得有点心虚。
因为沛奕然的儿子其实和沛奕然长得一点都不像,沛奕然是一双丹凤眼,气质如同冰霜般凌冽高洁,刚才那位小朋友则是桃花眼厚嘴唇,而且还没张开,还是个满脸稚气的小男孩。
沛奕然没回应俞益茹的客套话,只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俞益茹便想起自己此番来的目的,连忙说:“对了,我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件事,你有什么头绪么?”
沛奕然还是一脸茫然。
俞益茹以手扶额,算是明白过来,虽然自己赶了过来,但是在jiāo流上仍旧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只好说:“算了,你好好养病吧,我去关鸠家里看看。”
沛奕然这时终于开口哑着嗓子说:“我让复戎去帮你。”
俞益茹没有听清:“芙蓉?”
她身后的门就突然打开了,小朋友怒气冲冲地跑进来说:“什么芙蓉!是复习的复,戎狄的戎。”
俞益茹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说:“你怎么听墙脚啊。”
叫复戎的小朋友更生气了:“我不是听墙脚,我是在照顾我妈!”
俞益茹是个孤儿,心中是很羡慕这种母子qíng深的,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对沛奕然说:“我还是自己去吧。”她没把“要个小孩子陪着算什么”这句话说出来,因为知道要是说了这话,估计复戎小朋友又要不开心了。
沛奕然却摇了摇头,她看上去病的眼里都没了焦距(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戴眼镜),却还是开口说:“我不知道阿彰去了哪,不过知道几个可能知道的人,我现在起不来,就让复戎带你去吧。”
知道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俞益茹连忙道谢,然后和复戎一起出去了。
到了门口,俞益茹想着之后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便自我介绍道:“你好啊,我叫俞益茹,你可以叫我俞姐姐。”
复戎看了她一眼,牵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看的俞益茹眼角抽动心头火起。
但是她很快就忘记了这种浅薄的愤怒,因为她听见复戎说:“我叫薄复戎,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过我不会叫你姐姐的。”
她瞠目结舌地问:“你和薄复彰是什么关系?”
这名字听起来完全一脉相承,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关系。
薄复戎一脸傲娇地说:“哼,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