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赵巍面前,她还是避免露出这种睚眦必报小肚jī肠的xing子,而是笑了笑,说:“好吧,我只是担心大家也误会。”
赵巍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说:“别担心,已经解释过了,为了让你开心,走吧,我请你吃饭。”
俞益茹正想应承,想到手机里那几十条未接来电,便把话咽了回去,而是说:“今天我想先早点休息一下。”
赵巍便以为俞益茹是受到了惊吓,心下怜惜,便不再多说,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俞益茹本以为是房东儿子又来了电话,拿起一看,却是一串陌生号码,虽然疑惑,因为担心是客户来电之类的,因此对赵巍露出一个抱歉的目光之后,便接了起来。
她这边礼貌地说完“您好我是俞益茹”,那边便传来薄复彰懒散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出来。”
俞益茹愣住,她没想到薄复彰还等着。
她还以为薄复彰只是送自己过来,等会儿回家得坐公jiāo车呢。
她先是感动了一秒,而后想到什么,脸色微变道:“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查的啊。”
“你也查了我的资料?!”
“额,怎么了。”
俞益茹捏着拳头,先深呼吸着把电话挂了。
她担心继续聊天,她会把手机给摔了。
赵巍察觉到她qíng绪不对劲,便问:“你怎么了?”
俞益茹挤出一个笑来:“推销的,不知道怎么弄到的我的电话。”
“可能是什么网站上吧,对了,听说你在找房子,是不是在中介网站留了电话。”
“应该是。”
两人进了电梯,按了楼层,赵巍又问:“房子不好找,你现在住在哪?”
“住在一个老同学那。”
“老同学?她是本地人?”
“是吧。”
“听他们说下午有个女孩把你给——抱走了,是她么?”赵巍说起“抱走”两个字,似乎是不可置信,还加了重音。
俞益茹哭笑不得,正想回答,电梯到底,叮地一声开了门,从移开的门之外,便出现了她们话题中的人。
薄复彰穿着皮质短裙,披着件牛仔衫,穿着皮靴,反季节地站在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之上。
虽然穿着bào露,这会儿倒不会第一时间产生什么xing/yù方面的联想,有种迷之帅气感。
就像是一个出现在电影画面中的人一样,而且肯定不是pào灰。
然而在看见俞益茹之后,她似乎放松下来,于是整个人又变成了白色的奶糖,有一种甜腻奢靡的香气。
她像没骨头一样靠到一边的墙上,说:“你突然挂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赵巍和俞益茹一时都被惊呆,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再次打开门出来。
赵巍出来后便看着俞益茹,轻声揶揄:“推销电话?”
谎话那么快被拆穿着实有些尴尬,俞益茹也没多做解释,而是对薄复彰说:“你太夸张了吧,能出什么事。”
薄复彰直起身来,摊了摊手:“那可不一定。”
俞益茹简直气炸,薄复彰这是在诅咒她吧。
她忍住吐槽薄复彰的冲动,而是笑了笑对赵巍说:“这是薄复彰,我现在借住在她家。”
她又向薄复彰介绍赵巍:“这是我上司,金牌律师,赵巍。”
赵巍看着薄复彰,笑道:“看来是人以群分,两个都是大美女。”
薄复彰抬头看了赵巍一眼,那一眼又是如云似雾朦胧眷恋,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话,而是转身走了。
俞益茹连忙道:“你别在意,她这人社会xing比较差。”
赵巍摇了摇头:“被这么看了一眼,谁还能在意有没有打招呼啊。”
俞益茹便笑起来:“你也太夸张了,不过她确实是个美人,我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
“那你是谦虚了,等着让姐姐夸你吧?”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公司,告别之后,俞益茹便赶去薄复彰那里。
当她到了薄复彰车里,脸已经完全拉了下来,没好气道:“薄复彰,我看出来了,你是有本事的人,但是这不代表着你能随便查别人的资料!别人的资料是隐私,受到法律保护,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以后不会那么做了。”
“……”
对方对不起的太gān脆,俞益茹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什么鬼,认错也认得太gān脆了。
俞益茹涨红了一张脸,指着薄复彰说不出话来。
薄复彰好脾气地说:“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吧。”
话至此,反而发不出火来,俞益茹狠狠瞪了薄复彰一眼,低头看起了手机里的信息。
最新一条正是来自房东儿子——
钱杭泽:我在秋千那里等你,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俞益茹为这仿佛饱含深qíng的话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她都没见过这位几面,也不知道他哪来的qíng深不悔。
她想了想,对薄复彰说:“回你家那儿去吧,我要回一趟以前的小区。”
她也算想明白了,对薄复彰的一些事,糊涂着就糊涂着吧,两人又不是接下来要搭伙过日子,她问那么清楚,又有什么意思,反正迟早各奔东西,说不准,再不相见。
说实话,今天整件事下来,她也就一个问题特别好奇。
于是俞益茹边补妆边问:“伯父啊,为什么行动代号,叫雏jú?”
不是她污,在网络的影响之下,她真的很难直视雏jú这个名词。
薄复彰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因为少女的初恋,就像雏jú一样清新美好啊。”
俞益茹:“……”
俞益茹在车上梳了头补了妆,因为回到了巅峰状态,因此心qíng好了很多。
她哼着歌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笑容,便觉得接下来一定会一帆风顺了。
下车之前她看了下时间,对薄复彰说:“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回去,你要给我留门啊。”
这会儿她想起薄复彰是她的临时“房东”,因此笑的要多谄媚又多谄媚,简直恨不得冲上去给薄复彰一个拥抱。
薄复彰“嗯”了一声,驱车走了。
俞益茹再次理了下裙子,往短信里所说的秋千方向走去。
远远的,她果然看见有人坐在秋千上。
对方穿着紫色的抓绒卫衣,寸头,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当俞益茹的脚步声在寂静地夜里响起来,对方便转过头来,因为看见俞益茹而露出惊喜的笑容和惊艳的目光。
俞益茹的虚荣心便得到了些微的满足。
本来嘛,要是只为了拿一个电脑,她又何必费尽心思也要打扮一番。
她走过去柔声道:“不好意思,今天遇到了一些事,结果手机丢了,刚才才找回来。”
男生的眼睛便亮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接我电话。”
俞益茹不置可否,只抿着嘴笑,环视周围一圈后,笑容却有些僵硬。
“电脑呢?”她终于忍不住问。
男生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难以自拔:“我之前真的好难过,觉得自己要完蛋了,幸好你还是来见我了。”
俞益茹走到附近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看了一下,一无所获后,便不得不承认自己算是失算了。
看来啊,人生不如意之事,果然十之八/九。
但是就算如此,还是得再接再厉,俞益茹便说:“我以为你是个讲信用的人,为什么没有带电脑来呢。”
男生有些惊讶:“我以为主要是我们的见面。”
俞益茹:“……”
俞益茹一时无语,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好半天,才终于找回语言,说:“那个,杭、杭、杭泽,电脑真的对我的工作很重要,你现在能回去帮我拿一下么?”
男生在夜风中目光坚定地看着俞益茹,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茹茹,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到时候你不用工作,我会养你的!”
俞益茹快要控制不住表qíng了。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卧槽,今天碰到的傻bī,会不会太多了?!
☆、第10章 珍馐
假如这世界上有一套通用的行为准则的话,为什么每个人的想法又会有那么大的不同?
俞益茹其实总是想不明白这件事。
就好像,她从来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更为复杂和变化多端的事,却总有人妄图用誓言来让她相信他们所吐露的话语。
俞益茹相信人们之间总是虚qíng假意,直到某一天自己都骗了自己。
现在,俞益茹就觉得这位叫钱杭泽的男xing,是自己骗了自己。
她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冷淡,睫毛垂下,盖住双眸,再抬起来时,却又有了生动的色彩,她看着男生,眼中渐渐聚集起一层浅浅的泪光。
脚步后退,嘴唇颤抖,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颤声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想法。”
这一回,反而是男生懵住了。
俞益茹哭的梨花带雨:“你怎么会是这样的想法,我根本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说着,她已经连忙转身,飞快奔跑着离去,很快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反应来的突然,男生完全没想到,于是呆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俞益茹的背影。
俞益茹飞奔出了小区,早已经没了眼泪,只是还有几滴泪珠挂在脸颊上。
收到表白哭着就跑这一招她还是电视剧里学来的,事实证明,这招确实百战百胜。
她见钱杭泽没追出来,便抹了把脸抽了抽鼻子慢下了脚步,然后拿出手机,边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边把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她觉得自己得换种qiáng硬些的方式拿回电脑了,比如说拜托办公室里的同事和她一起来给那房东大妈一点法律上的教育。
她这么想着,往薄复彰的小区走,看见路边开着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便走进去买了点零食。
自己白住在薄复彰家,提供点吃的也算是礼尚往来。
等再次爬上五楼,薄复彰家里的门果然是虚掩的,而俞益茹刚到门口,便闻到扑鼻而来的饭菜的香味。
俞益茹因为这味道瞬间咽了口口水,推门而入后便看见薄复彰站在料理台前面,正在解围裙。
这一回脱的也够光,仍是背心短裤,看见俞益茹进来,冲她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俞益茹都已经快习惯薄复彰的装束,因此并没有在意,而是快步走到料理台前,惊讶道:“这都是你做的?”
大理石案台上放着三菜一汤,俞益茹不知菜名,只知道是一道鱼一道jī一道芹菜炒虾仁,汤水清澈,浮着几块南瓜。
薄复彰双肘撑着料理台,又是挤出一道深深的事业线,同时笑道:“你很吃惊?你难道不会做菜么?”
俞益茹当然不会做,但这种qíng况下怎么能承认,因此她转移话题,只说:“要端到餐桌上么?餐桌在哪?”
薄复彰一脸莫名地盛了两碗饭,然后将一碗递给俞益茹,同时说:“为什么要餐桌,这么吃不就行了。”
说着,就这么站着扒起饭来。
俞益茹惊喜于自己还没开口,薄复彰便以行动表示出了要和她分享晚饭的意思,于是虽然觉得站着吃饭了奇怪,也不会多说,把买来的零食放到一边,洗了手便出来吃饭。
她第一口便去夹那最是香气bī人的鱼ròu,刚一咽下,便忍不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连饭都来不及完全咽完,她便说:“好吃。”
鱼ròu没有腥味,却鲜美嫩滑,咸味适中,待咽下后,不仅唱到鱼ròu的味道,似乎还有猪ròu味,口感丰富,却恰到好处,减一分单薄,增一分又太乱。
俞益茹也是吃过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人,其他大大小小的知名餐馆更是去过不少,如今一尝之下,觉得薄复彰这道菜完全不输给他们。
她震惊地又尝了下其他的菜,更加震惊。
那芹菜炒的如碧玉一般,俞益茹本来只以为是好看,没想到入嘴清慡甘美,鲜甜的让人想要把舌头一起咽下去。
白斩jī的骨头里还带着血,jīròu却完全熟了,嫩白的像是美人的大腿,入嘴则有着最天然的鲜味。
俞益茹尝了三口菜,便说了无数句“好吃”,薄复彰不置可否,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俞益茹又去喝汤,汤水明明那么清澈,却有着丝丝入扣的鲜味,南瓜炖的软糯,吸饱了jī汤的汁水。
等俞益茹再次回过神来,她已经吃了两碗饭,并且撑得什么都吃不下了。
饭菜已经一扫而光,俞益茹按着肚子,突然想到自己买的零食,便觉得实在拿不出手。
人家给自己吃了这样的美味珍馐,自己居然回报的是垃圾食品么……
她正纠结着,见薄复彰开始收拾餐盘,连忙绕到厨房里面说:“我来收拾我来收拾,你告诉我东西放哪就成。”
薄复彰收了手,说:“嗯,放下面的洗碗机里吧。”
俞益茹:“……”
在洗碗上也没有付出什么劳动力,俞益茹不好意思,便又真心实意地夸奖:“薄复彰,你的菜做的太好吃了,我真的第一次遇见做菜那么好吃的人,以后谁要是娶了你,一定走了八辈子好运。”
薄复彰便转头看着她,目光似有qíng意,又有千言万语:“你也想娶我么?”声音慵懒低哑,像是能将人听醉。
这样的玩笑话俞益茹以前和八百多个女生开过,向来张口就是“娶娶娶”,这是头一回话卡在喉咙口,居然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