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轻声叫了声小画眉。
“小画眉,在休息室里……休息室……发生的事qíng……我……我很抱歉,我……”摇着头:“我……我一定是……疯了才对你做出那样……那样的事qíng,是的……我肯定是疯了。”
小法兰西也结巴一回了。
垂下眼眸:“嘉澍,你回去吧。”
“林馥蓁。”
“听完我的话。”手指向对岸,“从那条路离开,别再来找我,那没用。”
“林馥蓁!”声音被提高到数倍,那声林馥蓁在湖面回dàng着。
“别担心,我会回去的,假期一结束,我就会回去,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家和你们家的jiāoqíng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和你由朋友发展成为恋人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甚至于,你觉得我和你需要举行订婚仪式我也不会反对。”
“嘉澍,我会很好扮演我身为连嘉澍女友、未婚妻的这个身份,偶尔,你被拍到和某个女孩子约会我会帮你解释,我会对那些人说我一如既往的相信着你,甚至于……”接下来的话要说出比想象中的难,难出很多。
可,一定要说出来。
说出来,这一关就过去了。
放在兜里的手紧紧握着,用尽全力,目光凝视着远方,天和地那么大,没有什么事qíng是它化解不了的,即使它化解不了,还有时间。
总有一天,时间会把一切冲刷得gāngān净净,这其中也包括连嘉澍。
“甚至于!甚至于你觉得和某个蠢姑娘相处轻松愉快,你不舍得放弃那些轻松愉快时刻,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终于,说完了。
以后,她也要过上那种在jīng美礼品盒里放上坏掉的糖果的生活。
沉默——
这沉默的氛围似乎感染到湖对面的孩子,几个孩子的身影被薄薄暮色剪成淡淡的剪影。
当暮色囤积到一定厚度,连嘉澍终于对她以上的言论做出回应。
“新的作战方案?”
小法兰西的话可真让人难堪啊。
“你回去吧。”低声说着。
“林馥蓁,你还要多少?告诉我,又一个十八小时?一往qíng深看着你入睡?给你做你喜欢的甜jī蛋饼?像愣头青一样,为了博得你一笑到郊外去挖野菜给你做野菜混沌?放你爱听的音乐?吃饭时深qíng款款看着你?很抱歉,这些事qíng我不会再重复一次,在过去的十八个小时里,我受够你了,也受够了gān了这么多蠢事的我。”
“不需要你说,我会回去,我马上会回去,离开之前,我得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为了所谓自尊心把一切搞砸,我和你在一起是一件双赢的事qíng。”
说完,掉头就走,走了几步,停下,回过头来——
“林馥蓁,你的新战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而且看起来蠢极了。”连嘉澍的声音再次回dàng在湖面上。
“是的,愚蠢至极——”新的回音覆盖住了旧的回音。
回音还没散进,连嘉澍已经走到湖对岸,脚步快得好像背后有人在追他似的。
孩子们从从他们面前经过漂亮男孩衣着判断出,这是一名外来者。
这名外来者几分钟前对他们做出很不友善的行为,本着我是这里的地主,我得教训一下这位的想法,孩子们采下伞形叶子。
兜在叶子里的水朝外来者泼去。
那名外来者并没理会他们,于是孩子们唱起了“在我眼里,你是大糙包”的民谣,紧追不舍。
骤然响起的那声“扑通”让孩子们一下子闭上嘴。
连嘉澍把唱得最欢的孩子丢到河里去了,丢孩子就像丢一块小石头一样轻松。
这远比自己跳到湖里去更丢脸,孩子们一个个往回撤,挣扎出水面的孩子原本以为他会得到同伴的支援,看到同伴们一个个怂着肩,只能无奈往回游。
孩子们回去了,湖面重新回归平静,湖对面那抹身影依然伫立着。
暮色逐渐深沉,把那抹身影长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咋看还以为那是大自然中的一员。
林馥蓁垂下眼眸,背对湖面,沿着回家的路。
她走了,消失在他所能见到的视线范围内,湖面上似乎还回响着他的声音,声音是愤怒的,一种从未有曾的愤怒。
这世界,有着人会以愤怒的形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连嘉澍不清楚他是否是这拨人之一。
她走了,可他目光还是牢牢落在她离开的方向,甚至于他心里有隐隐约约那样一个念头:她会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一旦她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会大声和她说,林馥蓁,待在那里别动。
朝她走过去,脚步要飞快。
展开手,把她牢牢抱在怀里,环抱她的手臂要充满力量,让她感觉到很安全很安全。
她要是生气,挣扎,就一次次吻她,从头发到额头从眉到目,直把她吻得动弹不得,再然后呢……
再然后,在她耳畔低低的,低低的说,小画眉,那时我应该听你的话。
她要是再和他说她不是小画眉,他就堵着她的嘴,把她吻得糊里糊涂的,然后告诉她,你什么话都可以说,唯一不能说的就那句。
“别叫我小画眉,小画眉已经被一个人弄丢了。”这话一直在连嘉澍脑子里嗡嗡响着,像一道咒语。
这咒语打破他原定如何把她哄回来的一系列计划,让他失去了应有的条理。
林馥蓁真可笑,他叫了她“小画眉”叫了十年,她也答应了十年。
十年……
在这十年里,寂寥的夜晚,孜孜不倦“小画眉,晚安。”,下着雨的清晨,在淅沥沥的雨声中“小画眉,早安。”
无数次,无数次。
连嘉澍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固执于和她说“小画眉,晚安。”“小画眉,早安。”大致在他和她说早安说晚安时,他窥见了难得一见的宁静世界,云卷云舒,糙长莺飞,遍地牛羊。
可是,林馥蓁就忽然间单方面和他宣布“小画眉不见了。”
小画眉不见了,那他以后要和谁说晚安,又要和谁说早安。
十年……
这是连嘉澍第一次在林馥蓁面前感觉到真真正正的束手无策。
轻微的声响瞬间让连嘉澍注意力提高到史无前例。
侧耳——
是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很轻。
脚步声混合着陌生声响,似远又进,在周遭,扑通、扑通、扑通着。
脚步在他背后停顿了下来。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
眉头千万千万不能是皱着的,落在她脸上的眼神一定要特别特别温和,最最最重要的是和她说话的声音。
要前所未有的轻柔,轻柔到如夜晚露珠轻吻玫瑰花瓣。
“小画眉,我后悔了,后悔刚才对你说过的每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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