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连嘉澍还没有答应她呢,她都和他说这么多了。
抿着嘴,有一下没一下触碰包的拉链,来来回回着。
她这会儿而耐心极了。
终于——
“小画眉。”
“嗯。”
“那是大人们的事qíng。”
语气很是没好气的:“嘉澍,我现在二十岁了,你忘了我们一起参加过成人舞会。”
她今晚的话一律被连嘉澍当成空气。
“林馥蓁,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不能去触碰,一触碰就会遭受到惩罚。”
轻笑着,说连嘉澍,我刚刚没听错吧,因为怕自己耳朵听错,她还特意把连嘉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没听错。”
“那你就是不答应了?”
他轻声说着小画眉别的事qíng我可以帮你,但这件事qíng我不打算帮你。
这样啊。
脸转向海港,慢吞吞地告诉连嘉澍,他的堂哥最近频频向她示好。
“嘉澍,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考虑和连圣耀之间有没有可能。”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更远的海面上,“我知道,现在的我又蠢又笨又自以为是,可怎么办,这阶段我没想去纠正过来,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行为会惹来你不高兴,嘉澍,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qíng,所以,这阶段为了不让我们关系闹翻,我们暂时不要见面。”
不要见面,这个主要似乎不错。
这个晚上的林馥蓁看起来就像一头蛮牛,还是一头又笨又蠢的蛮牛,对于这样的林馥蓁连嘉澍不想再去làng费一丝一毫jīng力。
车窗缓缓往上拉,车子往回家方向。
如果有人问连嘉澍,你最讨厌的人是谁,他会先回答,讨厌和憎恨是两码事。
连嘉澍比谁都清楚,憎恨名单上的名字和讨厌名单上的名字是两拨不会jiāo集的人。
事实上,记在连嘉澍憎恨名单上的有那么几个人,可记在连嘉澍讨厌名册上想来想去也只有林馥蓁了。
为什么讨厌林馥蓁,你不是和她玩得很好吗?也许有人会这样问。
想也没想:“和她在一起太费劲了。”
是的,和林馥蓁在一起有时候有点费劲,那是一个比较qíng绪化的姑娘。
qíng绪化也没什么林馥蓁脸蛋长得还可以,生气瞪眼都有着一种特属于林馥蓁式的生动,碰上心qíng好时林馥蓁偶尔来那么几下生气瞪眼倒也赏心悦目。
林馥蓁让连嘉澍觉得讨厌的一样是她身上有一种让他感到头痛的聪明劲儿,林馥蓁的聪明针对连嘉澍似乎具备某种穿透力。
那种穿透力在某个瞬间会让他觉得无可遁逃,如刚才她站在车窗外看着他时的模样。
嘉澍,我什么都明白,我什么都知道。
这很讨厌不是吗?讨厌且自以为是。
但隐隐约约的,林馥蓁的聪明也许还不是他最讨厌的地方。
隐隐约约间,快得只存在于千分之一秒的时刻里,连嘉澍在林馥蓁身上窥见到自己,那种感觉就像站在一面双面镜前,一面映着他的面孔,一面映着林馥蓁的面孔,两张面孔拥有同一个灵魂,一旦来到镜子前便无可遁逃。
连嘉澍相信,林馥蓁也曾经透过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在他身上窥见她自己。
林馥蓁和连嘉澍是两只刺猬,很亲密但需要保持出最适当的距离,以此来保证不会被彼此身上的刺伤到。
问完连嘉澍最讨厌的人是谁之后,接下来该是连嘉澍最喜欢的人是谁这个问题了。
就像憎恨和讨厌是两个阵营的道理一样,爱和喜欢是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这一点连嘉澍也比谁都明白。
目前,记录连嘉澍爱的人的名单一片空白。
也许未来某一天,那份空白名单上会刻上某个名字,又也许,直到他离开人世时那份名单还是空白一片。
换言之,连嘉澍的人生里也许会遇上他心里爱着的人,也许永远不会遇到。
稀罕遇见吗?希望遇见吗?针对这个问题偶尔他会花点时间去思考,答案是NO,他忙而懒。
忙和懒是一种较为体面的说辞。
更确切一点是,他是这个世界极度自私的那类人,这类人身上有个共同的特点,不想付出。
付出就意味着责任。
面带微笑倾听着,心里却是:让责任见鬼去吧。
那些人总是说“在你坠入爱河前会有人轻磕你心门,当你的心上人站在你面前时,你心里会知道。”
这是连嘉澍比较认同的一种说法,爱qíng有特属于它们的jiāo通轨道,一旦有人从轨道上经过,必然会留下痕迹,那痕迹就是爱qíng最为原始的模样。
目前,连嘉澍唯一能确定地是,没人沿着通往他心上某个位置的那条轨道,那里静悄悄的。
那种静悄悄可以理解为,现在连嘉澍没有爱的人。
虽然,爱人名单里一片空白,可喜欢的人的名单很早之前就有了归属,虽然就那么寥寥几个,林馥蓁就在连嘉澍喜欢的人的名单中,而且还是名列前茅。
连嘉澍最讨厌的人是林馥蓁,最喜欢的人也是林馥蓁。
问他喜欢林馥蓁什么呢?
“她聪明且漂亮。”这应该一名男xing给予一名漂亮女xing一种合乎标准的答案。
但……
他认识的姑娘比林馥蓁漂亮多的是。
连嘉澍具体喜欢林馥蓁什么,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果说,他是一名终生漂泊的旅者的话,那么她就是他每年必去的那片港口,哪怕是远远看上一眼也会心安。
她就在那里,林馥蓁就在那里。
旅者们的旅途总是跟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化着。
曾经途经的那片平原地已经变成车站;和孩子们踢过足球的绿糙地已经筑起高楼大厦;昔日荒废的旧校园现如今是人声鼎沸的工业市场。
但,那个港口会一直在那里。
不管时间过多少年,不管这个时代如何日新月异,象征林馥蓁的那个港口会一直保持着他初见时的面貌,他随手在港口留下的涂鸦将永不褪色。
就这样没来由的相信着。
这份信任终究有一天会变成信仰吧。
很多次深夜,回到家,行李一搁,迫不及待打开那扇房间门,看一眼熟睡中的那张面孔已经变成连嘉澍一种比较固执的小习惯。
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一种在友qíng融进了亲qíng又被融进男女之qíng的喜欢。
林馥蓁和连嘉澍是两只刺猬,但林馥蓁和连嘉澍同时也是两条离开大海的鱼,在陆地上相濡以沫,但总有一天cháo水会没上陆地。
忽然朝着车前挡风玻璃扑上来的物体让连嘉澍急踩刹车。
看清楚眼前的状况连嘉澍心里松下了一口气,扑到他车前镜的物体是猫。
猫在经过激烈的撞击后又从挡风玻璃滑落下去,现在正躺再他的车盖上,直挺挺站在他车前地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老太太。
车头距离老太太的膝盖就只有毫厘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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