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是闹腾什么?”
“估计是谁被锁门外了。”
叮咚……William的大门传来一阵门铃声。
“噢,上帝!”他低吼了一声。
“去吧,我的英雄!”我说。
他起身下楼去,Beefcake也跟出去。这么一闹我也毫无睡意了,于是我也起身下楼去。推开虚着的门,透过William的后背,我看到Jessica穿着一件白色蕾丝礼服,满头蓬乱的金发,光着脚丫坐在地上,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两只高跟鞋和新娘头饰。借着路灯,我看到她的眼周被睫毛膏染的黑乎乎的,脸颊上挂着两条起于眼角止于嘴角的黑色眼泪轨道,多么bī真的电影场景!我噗一声笑出来,不非常不礼貌,赶紧咳了两声去掩饰:
“不好意思,有些花粉过敏。”我qiáng忍着不笑,但却无法直视仍在啜泣的她,一看她的脸我就想笑。
后来终于搞明白了,原来当天她和Brandon婚礼,晚上和朋友party的时候,Brandon喝醉了自己先回来,Jessica没有带钥匙,而Brandon把门给反锁了在里面像死猪一样睡着了,她在外面哭着敲了2个小时的门,最后崩溃了用踢的,周围邻居的灯都亮了,就那头死猪醒不过来。
“这个混蛋肯定死在里面了。如果没死,明天我一定把他弄死!我发誓!我发誓!”Jessica抱着William给她的纸巾盒,一张一张的抽着擦眼泪,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真是个混蛋!我很抱歉,你别难过了,留着力气明天好收拾他!”我走过去安慰她。
我看得出William也是qiáng忍着不笑,我俩简直要憋出内伤来。最后William说,这么晚也叫不到开锁服务,帮她试试能不能开锁。他带手机里的YouTube搜素开锁视频,我们三人一起看了一阵,Willian说进屋去拿张卡来试试,我赶紧跟了进去,然后我俩同时抓起沙发上的同一个抱枕捂住嘴一起抱头大笑。当然,笑声都淹没在枕头里了。笑够了,我们走出去,William用一张信用卡按照视频的步骤试了几次,没能打开。Jessica一直不停的说对不起和感激我们。
“怎么办?打不开?”William无奈的说。看看时间,凌晨2点多。
“我可以到你那过夜吗?我只在沙发上就行,不会打扰你们。明天我一定弄死他。”
“额嗯……”William说:“看来只能这样了。”
“太感谢了William,你救了我!你是我的英雄!”那是怎样标准的一个悲伤emoji。
我清了一下嗓子:“他是我的英雄!”
“噢,是的!当然!”
我们回到chuáng上,我说:“这实在太戏剧了,我们看了一场好莱坞剧qíng电影,不是吗?”
“你看你,眼睛闪着无限兴奋的光芒。”他笑着说:“女人啊,都喜欢戏剧化。”
“男人啊,都想避开戏剧化。”我说:“可这戏剧不就是男人造成的吗?”
“在这件事qíng上是。”
“要是我遇上这事儿,我第二天就跟他离婚。”
“是挺心碎的。”
“帮我关注后续啊。我对这对戏剧化新人很感兴趣。”
“他们确实挺戏剧化的。Brandon出生在贵族家庭,非常、非常富有。Jessica只是那家15元理发还经常发7元优惠卷的Great Clips的理发师。”
“wow,原来Jessica是《灰姑娘》!那她应该不会立刻离婚。”
“没错。”
“你不脱裤子吗?”我感到贴着他硬邦邦的牛仔裤非常不舒服。
“不穿着牛仔裤我睡不着。”
“为什么?”
“多年的习惯了。”
“你这人怪癖还真多。穿牛仔裤睡觉多么难受,我不明白。”
“很多年以前想当摇滚明星。涅磐当主唱说过,要在乐队生活,就得学会穿着牛仔裤睡觉。因为赶场演出让你不得不经常在车里睡觉。那时候很幼稚,所以就学。刚开始很难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最后适应了,却再也脱不下来了。”
就这样,我和William的第一次“睡觉”,躺了一个新娘在楼下;而这个新娘的新婚之夜,是在丈夫邻居的男人家里度过的。
☆、英国薄荷
红酒课那天是礼拜一,第二天还得去上班,早上7:30,我准备离开。走的时候,Jessica还睡在William的沙发上,糟乱的黑眼圈和黑色泪痕仍然残留在“灰姑娘”新娘的脸上,看起来睡的挺香,心思大条的人复原能力是qiáng大的。William坚持起chuáng送我到车面前,拥抱和亲吻。
“回去再睡会儿,时间还早。”我对他说。
“试试吧!反正Jessica离开之前我也没法开始工作。”
九月伊始,高温的热làng依旧翻滚在佛罗里达湿热的空气里,北大西洋的海风夹杂着海水的盐味和灼热沙砾的气味,从海岸线拂过整个洲半岛。邻居院子里的风铃叮铃铃的拨弄着心弦,短别的日子临近了。
在William都柏林行程之前,我们安排了Jude和Olivia见面。我们都没有告诉他们,只想让见面显得平常,只是朋友间聚会,创造机会看他们是否对彼此有感觉。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制造戏剧场面的念头,我不想破坏现在美好的局面,我们才刚刚开始。那样的戏剧场面是大多数美国男人避之不及的,William尤其。做一个懂事的女人,更是他需要的。所以我告诉了Siri,她居然有点儿失望,她说可惜了看不见William的尴尬了。就像William说的那样,对于戏剧xing事件,男人总是深恶痛绝的,而女人却总是两眼放光的。
我谎称Siri有事来不了,所以William也只叫上了Jude,我们在梅格海洛。温驯古典的Jude和优雅标致的Olivia,标准的俊男美女配,非常养眼。
“来八卦一下,Jessica和Brandon的戏剧有更新吗?”我问William。
“哈哈!”他笑了:“那天早上你走后没多久,Jessica起来去敲门。敲开了,然后我听到她说了一句‘你死定了’,门关就上了,也到没听见太大动静。”
“就这样啊?”我有些意外:“那后来呢?”
“两人去法国度蜜月了。”
“啊?还度蜜月去了?”我有些诧异。
“你失望了?”他笑道:“女人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Jude问。
“是啊,什么戏剧?”Olivia两眼放光。
“噢,那疯狂的一对!”William开始讲述:“Brandon住我隔壁,Jessica是他的女朋友,我们上红酒课的那天晚上……”
…… ……
我惊讶这姑娘的心,真够qiáng大的。其实也不奇怪,白人的思维方式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中国式戏剧。各色人种中,似乎也是东亚女子心思最为缜密细腻。然而越是细密,对伤痛的感知力就越qiáng;恢复能力也就越差,还容易走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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