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9.07 农历八月十四
就那样突然地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我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但生离死别是谁都改变不了了的。
在我小时候,他总是牵着我的小手上街,给我买糖麻圆、麻花、葡萄酒,给我买漂亮的衣服、玩具;他也喜欢用下巴上的胡子扎我的脸;在繁星满天的夏季,我们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数星星,找北斗七星;每到寒暑假,他杵着拐棍走两个小时路,来接我回家……
他在深夜里被病痛折磨得不断□□的声音,还有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日渐消瘦的身体,深陷的眼窝;他看见我去看望他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欣慰和高兴……他也曾对我说过,躺在床上几年了,不如死了痛快些……
我常常在想,“善有善报”、“好人一生平安”那样的话全都是瞎话。为什么要让这样善良的人在老年遭受丧子,晚年遭遇不治之症?
他走了,不用再被病痛折磨,这也许是一种解脱吧。
爷爷,谢谢您给过我那么多的爱,我会一直记得您。我为您祈祷,愿您在另一个世界里活得开心快乐!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奶奶以后的生活……
温馨将思绪一点一点地折叠,小心翼翼地收藏在日记本中。
温馨度过了在异乡的第一个中秋。当晚,她做了一个梦:爷爷坐在灶门前添柴烧火,奶奶在切菜。温馨问奶奶:“爷爷不是走了吗?”奶奶说:“那是爷爷的灵魂,他在看着我们,我们也能看见他。”温馨看见爷爷慈祥地笑着,便走过去和他说话。温馨发现爷爷居然能听懂她的话……她想看看,灵魂是否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是摸不着的。她刚一伸手,爷爷就不见了……
她醒来时,眼角有泪。
透过窗户照在寝室的地板上的月光,透明、洁白、清冷。
温馨决定和冷逸在一起的那天,是8月13日。
很简单的过程,温馨在扣扣上说:“我们在一起吧,男女朋友的那种。”对方回答:“好。”
水到渠成般自然。
温馨也考虑过距离问题,可她想:“也许我的坚持最后没有结果,但总要试一试,才不后悔。”
异地恋,是空间上的海角天涯,精神世界的相依相偎,如冰火交替,淬炼出柔肠白转的思念。
上大学后,温馨一有空就找冷逸聊天,但冷逸似乎很忙,很少主动找她。她时常想:“你在忙什么呢?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不给我打电话啊?”
也许你自己都不曾察觉到,你最近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发过扣扣信息。多少次是我先找你的?上高中时那么忙,你都会打电话,大学比高中还忙吗?以前电话中断,你会立刻再打过来问怎么回事,现在就不一样了。在我们这一段感情中,好像一直都是我主动。我一直用“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来安慰和麻痹自己,但我终究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能主动一些吗?你以前总和我说,大学纷繁复杂,我当然相信。我也害怕,你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
这是一封写给冷逸的信,在温馨说分手前写的,但是没有寄出。
温馨喜欢写信,她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表达情感的方式,而且信可以珍藏好多年,不会像扣扣上的消息那样留不住。
她曾问过冷逸,大一她给他的那封信还在吗?冷逸回答说烧掉了。她本以为他会把那封信收藏起来。
军训结束后,温馨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食堂、宿舍、教室。室友们很少去食堂吃饭,所以温馨常常一个人吃饭。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惯了的人,但有时依然会被孤独侵袭。
大学里的课程表不像高中的那样排得满满的,温馨每天都有很多自由时间。她在晚饭后到操场上散步,听着歌,看黑人留学生们踢足球。若是遇见学校的流浪猫,她便俯下身子陪猫咪玩一会,或者到小卖店买一根香肠,用手把香肠掰成小段,递到猫的嘴边。下晚自习后,她也习惯性去操场走一走。
她觉得操场代表自由。高中三年,她最喜欢的地方是宿舍,其次是操场。
好几次,温馨给冷逸打电话,冷逸都没接到,重要的是,他没回过来。
一个周五的晚上,温馨正在泡脚,冷逸打来了电话。
“在干嘛?”温馨听到对方的问话。
“泡脚呢。你呢?”
“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
“哦。和谁一起啊?”
“室友。”
“下午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啊?”
“下午没看见。这不刚看见了就给你打过去了嘛。”
“那我下午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啥时候才会想起给我来呢?”想到他有一周没有打电话了,温馨心里又委屈又生气。
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一阵沉默,温馨举着手机的手有些酸,于是她想找个耳机。不知是谁的耳朵或脸摩擦到了屏幕,电话挂断了。她心想:“正好趁这个间隙,把洗脚水倒了,一会再说。”
去倒水的路上,温馨手中是拿着手机的,因为她怕冷逸回电话过来。
温馨倒了水之后,披上外套,走到楼道尽头,那里没有人。站在窗户面前,她拨打了那个自己早已倒背如流的号码。电话接通之后,对方没有说话,温馨只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电话突然挂断,你怎么没有给我打过来啊?”温馨语气平缓。
“我以为你生气了,才挂的电话。”
“我没挂电话……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啊,你都会立马再打过来问情况的。”
冷逸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还记得上一次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吗?你已经一周没和我说话了。”温馨情绪激动。
“这周我比较忙……”
“对,忙忙忙!你是大忙人!同样是上大学,我怎么就不忙呢?上高中的时候你忙,上大学了你还忙。高中那么忙,我们都能聊到半夜两点呢……”她大声说,直到声音都哽咽了。
“冷逸,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呢?习惯性的存在吗?想起我来,就问候两句,没想起就算了?”
她在等他的解释,可她只听见了冷逸的叹息声,像是很累的样子。
过了半天,手机里传来冷逸冷冷的声音:“没什么感觉。”
温馨听这句话的语气,原来他的回答是那么地无所谓啊!
“那你还能感受到我的关心吗?”
“好像没有。”
“也是。现在我们隔得十万八千里远,哪还有什么感觉呢?既然你对我都没什么感觉了,你感受不到我的关心,我也感受不到你的关心了,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
温馨停下了,等冷逸说话,可他始终没说话。
“分手吧。”温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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