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能得一这样的朋友,也该心满意足了。
正想着,门口有人扣门,她挂掉电话,开门见段然端着饭盒站在门前。
段然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淡定自若地从她身边经过,走进来,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拿出口袋里的一盒感冒冲剂,烧水,泡药,一气呵成。
杜青晓就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他,那么若无其事地在她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丝不自然都没有。
诶,他们之间,是不是老早就没了所谓的男女之防?
直到他将冲剂泡好,坐在她的床边,长腿一伸,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悄无声息地用目光示意她:该坐过来喝药了。
她认命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乖乖拿过水杯,闻了闻。
苦味让她皱起眉头,抬眸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他。
段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瞬不瞬,严肃地像尊门神。
她只好低下头,忍着苦涩,将药喝完。
抬起头,终于看见他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段然看了眼她背上被头发沾湿的睡衣,走到淋浴间找出吹风机,在床头找到插座插上,两手抬起摆在那里,看了她一眼:“过来吹头发。”
她轻笑一声,走过去,挨着床边的地毯上坐下。
那人的大手,轻柔地拨弄着她的头发,暖风吹拂到发间,寒意被驱散得一丝也不剩,嘈杂的声音中,心却从未像此刻一样安宁。
就在她舒服得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电吹风的声音戛然而止,段然拨了拨她的头发,下结论般地道:“嗯,干了。”
她笑着,刚想站起身,就被人猝不及防地在发心落下一吻。
转身,抬眸,段然笑得狡黠。
她忽然也生了捉弄人的心思,爬到床上,吧唧一口,亲了他的脸颊。
亲完还很得意地瞅着他。
段然顿了顿,笑着开口:“杜青晓,你似乎没有什么危机意识。”
语调,淡定沉着,竟然还恐吓似的叫了她的全名。
她装作没听见,蹦蹦跳跳地下了床,把他带来的食盒打开,口中喊着好饿好饿。
她将食盒一一打开,摆在桌子上。
香芋扣肉,素烧豆腐,盐焗鸡,白灼西兰花,干炒牛河,竟然还有几只精致的虾饺,这么短的时间,他去哪儿找了这么多好吃的粤菜?
他笑了:“这里的湘菜想必你不喜欢,就提前做了点功课。”
杜青晓吃了个虾饺,口味好极,瞥了眼桌对面心情很好的某人,想起今天躲雨时他说的话,不禁低下头垂眸看着手里的食盒,低声道:
“段然,我以为,让你解释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会恼。”
“青晓,你是不自信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还是对我的耐心没有信心?”
她一噎,大概……都有。
他看在眼里,一目了然,于是淡定开口:
“男朋友向女朋友解释误会,交代与身边异性的关系,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语气,轻描淡写。
她听了这话,却停下了筷子,抬头凝视他。
这年头,媒体上总是流传着一些文章,教导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子,去找一个他爱自己胜过自己爱他的男人,享受宠爱,感受呵护,似乎这样,女子比较容易过一生。
她却深觉厌恶。
同为女子,她有着强大到令人羡慕的自控能力,在情感上,也是清醒成熟得超出同龄人许多。
她可以在除爱情以外的任何领域运用理智和逻辑,却唯独只想在爱情里,恣意疯狂,任性盲目。
因为爱之一字,本就扼杀了所有理智的用武之地。
此刻她看着他,百感交集,原来被所爱之人宠爱,是这世上最易击溃人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又露出了吃货本性 (ノへ ̄、)
本文里有不少本人的爱情观人生观 嗯 没错
☆、第四十六章
杜青晓收到白岑的短信时,正在寝室里收拾着最后的行李。
段然就站在寝室门外,静静地等她。
不要问段然为什么能站在女寝的走廊里若无其事,这个人的人生里几乎就没有凭“刷脸”办不到的事情。
何况宿管阿姨还算是他中老年粉丝中的一枚。
杜青晓将手机收进口袋,然后起身走出。
段然将她手上的行李箱接过来,和她一起站在门外,最后一次看着空荡荡的,待了四年的寝室。
宿舍已空,所有她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此刻已全部被抹去。
杜青晓有些沉默,连带着段然也被她这种莫名的情绪感染。
走得时候,段然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遗憾?
杜青晓抬头仰望着身边从容俊雅的男人,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在身边,还能有什么遗憾?
C市的候机大厅里,杜青晓和段然并肩坐在能看见飞机的窗边。
“我爷爷明天过生日。”
段然果然转过头看她。
杜青晓咽了咽口水:“家里人在酒店里订了一桌菜,白岑说我一定得去。”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见他也正凝神看着自己。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都默默有了共识。
一场鸿门宴,她是躲不过了。
段然看了眼身边人空荡荡的手腕。
“我送你的菩提呢?”
杜青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扔了。
段然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你再说一遍。”
杜青晓翻了个白眼,然后慢吞吞地拉下衣领,从脖子里掏出那串已经被她养的上瓷变色了的菩提子。
“戴在手上太明显,就挂在脖子里了。”
段然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喏,你家人问起来,这就是聘礼了。”
“……哈?”杜青晓明显跟不上眼前人的节奏。
段然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眼眸弯着,好脾气地解释道:“浮生——我的聘礼,要是明天说不过他们,你就说聘礼都收了,反悔不了了。”
杜青晓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么若无其事,要是我扛不住压力,你怎么办?”
段然坐起身,手撑着下巴,理所当然地道:“不是你说的嘛,转为地下工作啊。”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段然突然笑了。
大手在她的发心一揉。
“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么?”
杜青晓木讷地点点头。
“反正不论怎样,都是两个人一起承担,你怕什么?”
段然的手就这么一直停留在她发心,嘴角轻轻勾起,凝视着她的眼睛炯炯有神。
杜青晓突然就不害怕了,真的。
广播里通知他们的航班开始登机,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飞机。
机舱里开着空调,温度稍低,段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杜青晓身上,一并将帽子盖在杜青晓的脸上,嘱咐道:“睡吧,睡一会儿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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