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过着“老干部”般的日子。
三梦随便拉了把椅子坐,隔着张桌子,对面就是妙贤。他吹了吹自己那杯茶,看着她笑。
钟靖斐的茶是高末儿,即各种茶的碎渣混一起的混搭,香气是挺特别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这妙贤也不介意,还喝得挺带劲儿。
三梦清了清嗓子,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来找这姓钟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钟靖斐是他的朋友嘛,他来会会老友再正常不过了,那她呢?
三梦有点恼羞成怒,瞪了钟靖斐一眼。
医患之间应该遵守保密协议的嘛,她的病情就是隐私,没经过她允许,不应该透露给其他人知道啊。
钟靖斐也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是先跟妙贤法师约好的,然后接到了晶晶的电话说你要咨询点事儿,我想反正都是自己人,干脆就约在学校办公室了,又顺路。”
“你能不能别叫我法师?”
“能不能别叫我晶晶?”
妙贤跟梁晶晶一起开口,彼此对视一眼,又暗哼一声别开脸。
钟靖斐无奈,三梦也忍不住扶额:“那算了,我改天再来吧。”
反正他如今在这儿工作,早一天晚一天找他都没关系。
妙贤却叫住她:“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今天来应该是为的同一件事。我找他,也是为了你的伤。”
三梦一惊,回头看他。
妙贤笑笑:“是啊,我知道。你接下来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
没错。
妙贤看了看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你确定要我说吗?”
三梦仔细想了一会儿,算了,还是别说了。
他俩爱爱的时候,她经常抓床单、抓床头,要不就抠他肩膀,还时不时跟他十指紧扣……他大概是发现了吧,她握力有问题。
太羞耻了,他怎么能细心成这样啊……
妙贤见她想明白了,就不啰嗦了,回头交代钟靖斐:“那就麻烦你给她看看是什么情况,该做什么治疗,我们配合就是了。”
这做治疗的人怎么就变成她了呢,明明他才是那个病入膏肓的人吧?
梁晶晶也有点叹为观止,这真的是分裂出的人格,是另一个陈一吗?意识清醒,思路清晰,而且男友力max,对三梦真是好绝了,dramaking都演不出这样的效果来。
这下她就明白三梦的矛盾了,所谓出轨就是这么回事吧,谁能面对这样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好男人不动心呢?何况他的外在明明就还是她最爱的男神,实在难以抗拒啊!
钟靖斐给三梦做了个粗略的检查,然后展开自己治疗用的针包,说:“我们今天只做个检查,下针看一下你的反应,其他详细的检查回头我们到医院再做,然后拟定方案。你别紧张,也别太有压力,放松一点,有助于找准症结。”
“嗯。”
三梦纵使表面仍保持镇定,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打鼓。妙贤握住她另一只手:“别怕,我在这里,要是疼,你就掐我好了。”
三梦看着他,说不出话。
她陪他去王老师那里做治疗的时候,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鼓励他,跟他说不要怕,说她会一直陪着他。
然而那却是为了帮另一个陈一杀死他这个人格。
妙贤看她眼眶红了,不由皱眉:“很疼?”
钟靖斐压力山大——他这针都还没下去呢。
三梦摇了摇头。
说是说要放松一点,其实四个人都有点紧张。钟靖斐把针收了才说:“我觉得问题不大,神经反应都挺好的,最近有针对性的做做简单的康复训练,配合针灸,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真的吗?”三梦揉着手腕子,“你不用故意安慰我。”
钟靖斐笑笑:“这也不是什么绝症,没那个必要。”
晶晶插了一句:“她要是真不能拿枪了,那就是绝症。”
“那就只有相信我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和专业判断了。”
哼,又想用医生职业来苏我!
三梦看了看这俩人的样子,用肩膀顶了晶晶一下:“哎,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跟人家说说。”
“说什么呀,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钟靖斐适时凑过来:“晶晶,你等会儿有时间的话,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没时间。”她想也不想就拒绝,挽住三梦的胳膊,“我要跟三梦一起吃饭,说好了的。”
“那你可能要改一下。”妙贤插到两人中间,把她跟三梦缠在一起的胳膊拉开,“她今晚要跟我回家吃饭,家里老老小小的,还等我们回去。”
这家伙,亏她刚才还站他这边,这么快就跟她来抢三梦。
“你不是也要做治疗吗?”她是刚刚来的路上听三梦说的,钟靖斐也提过他这个人格分裂的病症,针灸说不定也能起到辅助作用。
妙贤抬了抬下巴,睨了她一眼。
“他的情况有点复杂。”三梦抢过话头,“暂时还用不上这个。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晶晶,谢谢你啊,你也帮我谢谢钟医生。”
这就成钟医生了……梁晶晶气歪了嘴,这个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见色忘友。
三梦拉着妙贤出来,一路开车飞驰回家,简直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杀他们,恨不得要把他藏起来的架势。
他就坐在副驾驶座,很淡定,时不时看着她笑笑。
他真是觉得她任何时候都那么好看,连开车也比一般姑娘帅气。
回到宗山,三梦在车道泊好车,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墙外槐树下的那片阴影里,她才突然转过来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搓搓手,准备放大招开虐~
有温馨有小车车请焊死车门好好享受,爱你们哟~~
第42章
一点点阳光穿过槐树的枝桠落下来, 揉碎的金箔般洒落在两人身上。
突如其来的拥抱, 突如其来的爱情。
纵然是这个人格的妙贤,对她这个举动也有点措手不及。
“怎么了?”他笑着, 抬手轻抚她的背。虽然是她主动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把她压向自己。
她头发的香气真好闻,清爽甘甜的栀子花香, 靠近的时候, 就像整片的花海围住他。
“对不起。”她声音含含糊糊地闷在他的肩窝处。她发现他真的很高,这样抱着他,她还要踮起脚尖来, 说话也有点吃力似的,不知他有没有听清。
他当然听到了:“好端端的, 怎么又道歉?”
她没说话, 胳膊又紧了紧。
他笑了:“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爱情里来来去去不过是我爱你、对不起、没关系,他当然也知道。如果她一定要对他说点什么, 如果他可以选的话,他当然挑最肉麻最直接的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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