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小赵脸色苍白,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齐……齐小姐……那件事……有原因的……茂哥本来不会……”
齐菲忍无可忍:“本来不会?但他就是做了!少和我说什么原因!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应该对棠棠施暴!”
“可是,你听我说,我……茂哥他……”
“没什么好听的!强-奸就是强-奸!”
李东明抬手阻止小赵:“我来说。”他看向齐菲,“徐茂以前是真喜欢宋棠。为了她,他去找那位扶持他的大佬,请求脱离组织。按照帮会规矩,他要挨二十下鞭子。大佬本来打算把他培养成接班人,听他说要走,气得要死,让人下死劲的打不说,鞭子上还装了小刺。徐茂太想宋棠,挨过鞭子没回家,吃了镇痛药就去找她。他看到了什么?宋棠和陈念远抱在一起。”
齐菲晕血,一想象徐茂被带刺的鞭子抽打得血淋淋的惨状就有些发懵,听到最后一句时,她说话不由得结巴:“不是这样。那天棠棠低血糖没力气,她是想推开陈念远的。”
李东明讽刺的笑了笑:“她这样和你说的?那好,我问你,为什么陈念远穿着她送的衬衫?”
齐菲愣了:“什么衬衫?”
“她没告诉过你?也对,她应该没脸说。徐茂找她要生日礼物,她说宋如龙扣了生活费,暂时没多余的钱。徐茂就把身上大部分的钱给了她,让她随便给自己买什么,剩下的给她零花,他不喜欢找人借钱,手头紧到吃了半个月馒头和方便面。第二天他手下告诉他,宋棠进了一家男装店,买了件挺贵的衬衫。他当时真的很高兴,还专门去店里试穿,想看看礼物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生日那天,宋棠说下公交车的时候忘记拿了。他也没怪她,但那天晚上,他看见陈念远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衬衫!”
齐菲脸色也开始发白:“怎么可能。棠棠才不会送陈念远东西,说不定是陈念远自己买的呢!”
李东明冷冷道:“两千多的国内所谓名牌,陈家少爷自己是不会买来穿的。再说,徐茂追过去问了,陈念远亲口说,是宋棠送他的。”
齐菲喃喃道:“棠棠不可能做这种事……”但她拿不出证据,徐茂和李东明如此骄傲,不会编造这种谎话。
“徐茂把宋棠当成命,宋棠背叛他,他精神崩溃了。”李东明眼中满是伤感与疲惫,“他吃的镇痛药是道上某个所谓前辈给的,止痛效果立竿见影,但是……是一种软性-毒-品,服药者受到刺激,会极度亢-奋到失控的地步。如果不是这样,徐茂平时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动她,怎么会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他转身,不再看齐菲:“对一个女孩子施-暴,确实是畜生行径。你和宋棠恨他,理所应当。但对于我,我永远记得在路边捡到我孙子的时候,他满身血,哭得崩溃的样子,让他变成这样的人,叫宋棠。”他停了停,淡淡道,“我不想再说这些。宋棠进去收拾这么久还没出来,齐小姐去看看吧。”
宋棠从浴室出来,看见齐菲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不由得吃了一惊,拿毛巾草草裹住仍在滴水的头发,走到她旁边问:“菲菲,你怎么了?”看看病床,见徐茂睡得很熟,这才压低声音问,“难道李老先生给你脸色看了?”
齐菲轻轻道:“我是和他说了几句。”
像她这样的大律师,好口才是必然的,但绝对不会是老辣的李东明的对手。宋棠不由得有些着急,连毛巾松开都顾不上了:“菲菲,谢谢你为我出头,但以后别这样了。李老先生和李萱不一样,你说不过他的。再说李家面子大,影响你工作怎么办?我和你不一样,他们再怎么折腾,总不会让我这个未来徐夫人出什么大事。”
齐菲拾起毛巾递给她:“快擦头发。你还专门洗了个澡啊。”
见她不想多说,宋棠也不便问,一边擦拭一边说:“没办法,花瓶里的水有点臭,估计是护士忘记给花换水了。”
她以前没条件也不注意保养,发质不太好,宋桢姐妹不仅给她换了全套洗护用品,还严令她洗发后不许用吹风机,免得让头发继续干枯下去。她擦得有些焦躁,低声嘟囔:“我真想不通,李家人嫌我不优雅,李萱这正牌大小姐又优雅在哪儿?”
齐菲轻轻拍了她一下,下巴往病床方向扬了扬。宋棠扭头一看,徐茂眼睛紧闭,似乎睡得很香。但齐菲不会无缘无故提醒她,这人极有可能在装睡。
她停止抱怨,把头发擦得半干,梳理整齐,便同齐菲出去吃东西。
关门的轻响传来,徐茂睁开眼睛,盯着陪护床发了会儿呆,慢慢伸手去拿枕头边的杂志,刚翻了一页,李东明推开门,温言问道:“还头晕不?”
“睡了会儿,好多了。”李东明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徐茂仔细打量一下他的神情,问,“李萱又找宋棠挑事了?”
李东明微微皱眉:“宋棠找你告状了?”
“没有。但我看见她去浴室洗澡。她起床的时候才洗过一次,这不正常。李萱又正好在外面,应该和这有关。”
“……我太纵容她了,”李东明叹息,“以前她也没这么骄纵的,现在是怎么了?”
对同一阶层的人,李萱的举止是无可挑剔的,但对于她瞧不上眼的人,不捧着她,铁定要吃亏。徐茂深有体会,但他曾经被欺负的时候都没告过状,现在自然也不会多话,斟酌片刻,道:“她应该学会克制。今后她是李氏的大股东之一,需要和形形□□的人打交道,不可能人人都和她投缘。”
李东明在床沿坐下,盯着他的眼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是帮宋棠说情吧?”
徐茂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什么说情,就事论事而已。”
李东明握住他输液输得发青的手,沉吟片刻,道:“徐茂,别和我打马虎眼了。听爷爷的话,你还是放下吧。”
徐茂怔了怔,露出不解的神色:“放下什么?”
“宋棠。”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我没那么死心眼,好不好。”
“你不死心眼,至于让人逃婚都逃不成?”
徐茂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满不在乎的说:“她确实最适合联姻,真跑了反而棘手,再说男人的面子……”
李东明厉声打断:“适合?你那堆强词夺理的话越想越不对劲!男人的面子,不是靠撒谎和逼迫挣来的。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你骗骗别人还行,在我面前还不说实话?”
徐茂还在淡淡微笑,但眼神已经游移起来。
李东明凝视着他,眼中怒意一点点褪去,最后长长叹息一声,道:“徐茂,你的心愿恐怕永远无法达成。她以前就只是为了她妈妈才和你在一起的,心里一直想着别人,你又失控对她那样……刚刚听她那个朋友说,出事之后,她接受了长期心理治疗,并且服用药物,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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