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红光捂着脸叫了起来,拾却还不解气,想要在给红光肚子上来两拳。红光却突然放了捂着脸的手,擒着拾伸来的胳膊,卸了力又轻轻松松地拉着拾转了一圈,将她圈住。下巴压在拾的肩膀上,对着拾的耳朵说:“疼啊,阿拾别闹!”
拾被喷了一耳朵眼儿热气,从脚心上来了股凉意,弯着绕着直通头顶,于是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拾嫌弃地将红光的下巴抖掉,又抬脚踩在红光的鞋上碾了两下,红光嗷地叫出了声,眼中却是挟着狡黠。红光将手一松放了拾,下一秒准准地掐在拾的脸上。
拾尖叫:“红光你混蛋!”手脚并用地挣扎,恨不能在红光脸上抠上两道子,红光敏捷地闪躲,两人就这么一路打着回了旸谷。
扶木宫里安安静静,却突然听外面吵吵嚷嚷。叁离门口最近,便出去探视,忍不住甩开了折扇在胸前摇着,一脸揶揄地笑着道:“阿拾回来了!”
句芒同壹和贰一齐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见上方红光和拾正扭在一起,打得火热。拾脸上明显地一个红印子,白生生的胳膊卡在红光的脖子上,费力地向后掰着。红光也是衣襟凌乱,腰后仰,一只手搭在拾的胳膊拍着,喊拾松开。
句芒看着拾露出的一截小臂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极快地舒展开。
壹抬着头对拾喊:“阿拾,快放开红光神君!没个规矩。”
拾无可奈何地松了手,揣着手扁着嘴不愿说话。红光看见句芒站在门口,有些诧异,问了句:“兄长竟来这边了?”
句芒抬着头看他,红光这才不紧不慢地下了坐骑,句芒道:“若不来,怎么能知道你是这般欺负阿拾的。”
红光心想着什么时候句芒叫阿拾这么亲,却被拾的话打断了思绪。拾跳下来,绕了红光,站到壹身后,扒着自家大哥的胳膊:“红光拎着我的真身见了一群莫名其妙的神仙,让他们都说我丑。”然后又抬了眼睛,偷偷摸摸瞄着句芒,小声嘀咕:“我哪有那么难看。”
句芒像是听见拾说了些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只露了半张脸出来的拾,对红光低声道:“你当真那样做了?阿拾当值结束回来晚了竟是你耽误的。”
红光整了整衣服,也不争辩,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句芒拉着红光转过身,替红光给那几位太阳神赔礼道了不是,又深深地盯着时不时偷瞄着自己的拾,温温和和地笑:“阿拾你别将红光的胡话听了去,你自是好看的。”
句芒掏了个锦盒出来,走到拾面前道:“前阵子去了趟凡间,没能赶着热闹在你公开了身份时来,是我的不是。我见凡间那些姑娘家流行戴着这个,虽是俗物有些粗糙但瞧着新鲜,就买了来,还希望阿拾你别嫌弃。”
拾眨着眼睛,也不知扭捏作态一番就收了那锦盒,没敢打开就红了耳朵尖,声音小小地说:“谢谢神君还想着阿拾。”
句芒高大,正好能看见拾微微垂下的毛茸茸的头顶,配着两只泛着粉红色的耳朵尖,一时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千回百转的心思。暂时稳了稳心神,与其他太阳神道了别,和红光一起离开了。
兄弟二人都没有唤出坐骑,闲庭漫步般踏着软软的云,边走边说着话。红光还在抚着有些发青的眼眶说:“刚才竟忘了向贰去讨些药,阿拾下手没个轻重的,我若是因她破了相可怎么办?”
句芒侧了脸去瞧他,笑着骂他活该,女儿家最是面子薄,竟然还敢那样说阿拾。
红光捧着脸,也是有些不解:“之前也没见她这样呀。”
句芒说:“那是你不懂了,之前这样的玩笑阿拾可能就和你嘻嘻哈哈糊弄过了,可既然她现在是旸谷唯一一位女神君,总有一天要婚配嫁娶,你这般毁她声誉,她能乐意么?”
红光常常的哦了声,挂着坏笑道:“兄长不愧和三月呆了数百年,她们女孩子家的心思倒是摸得清楚。”
句芒并了两指戳向红光脚底踏着的云,云从中间漏了一个洞,红光却提前叉了腿不受丝毫影响:“就猜到兄长惯会使这一招。”
句芒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头,红光又凑上来:“兄长准备什么时候和三月成亲呀?”
句芒把红光的脑袋拍走,道:“别乱说。”红光却突然真挚了起来,对着句芒:“如今都说你与三月是迟早的事,她们女人的心脆极了,无论是谁的,最好不要去伤。”
句芒提了口气,缓缓地舒了去:“我晓得的。”红光之后就不作言语,直到在中天分道扬镳都没有再说话。
红光回了长留山,将外袍丢给候在一边的鹁鸪小童,折了树枝当剑舞了起来。
九月行至长留至上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红衣翩跹,公子如玉的景象,遥遥的望着却不敢停下脚步。
虽红光并未留意,但此般景象却在九月的心里扎了根似的,缓缓地向最深处生着长着,仿佛又悄然钻入了肺,紧紧扒着细密的肺泡,于是连带着呼吸,都有着微微的酸甜。
九月压了压心口,回头再望时红光已不见了踪影。
红光仰躺在寒洞边上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胸口起起伏伏,一个青衫的小仙童将羽织的披风盖在红光身上。
红光撑起一只眼看了他,又闭上道:“室白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歇着吧。”
那人自顾自在红光身边坐下,“说了多少遍,我既已重生,就叫我的新名字——青以”,青以侧着身将披风的边边角角掖好道:“神君不要命地耍剑,我还是要管管的。”
红光支起半边身子诶了一声:“诶你这烦人的青鸟精,怎么说话呢!”然后又疲惫万分地兀自躺下,“算了算了你一直都是有理”,裹了裹披风,缩在里面不动弹。
“一舞剑就伤元气这毛病也不知道随了谁,当年我侍奉的西方天帝少昊大人使得一手好剑可是人人皆知,就是如今你哥哥句芒神君惯会使剑,也不及你们父神三分……”
青以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符合他稚气十足的脸的话,然后被红光的哀嚎声打断:“行了青以,若是你以从前的样子说我还是会听的,可你现在用这刚从蛋里钻出来几百年的稚嫩模样,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红光干脆用披风蒙了脑袋,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道:“所以我这不老老实实躺在寒洞边上养精蓄锐呢么,躺一躺就好了你别管我”,然后又把露在外面的脚向里面缩了缩,“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你死于天地通路断裂之灾,被父神牵了一缕魂魄附在卵上,放在洞中修养了千年,方能再次破壳出生,我都不会信这寒洞真能聚气养元。”
红光突然想到什么,拨开覆在身上的披风坐了起来,问青以:“不过那时颛顼命人断了天地通路的时候,虽然天庭仙山皆晃动有损,但也没死伤几个神仙,你怎么就那么背?”
青以静静地坐着,目光深沉,沉思了好一会才回答了红光的问题:“我之前说过,我们家族,那一届预言最出色的是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