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if you have a minute why do not we go…
回忆在脑中翻转,一时间萧祁无所适从,索性闭上眼睛向井傅伯身边凑近些许。
几年之前萧祁意外看到一则广告。小兔子与熊相互依存,彼此相伴。进入冬日,冬眠的熊缓缓走入山洞,徒留兔子在寒风凌冽的日光下。临近圣诞,兔子送上礼物,期许能让孤独的生活有些变化。
“井叔,你看这个…”那时的萧祁将视频拿给井傅伯,满心感动。
井傅伯安静的看完,淡淡的说,“冬眠是熊的本性,一个闹钟可以改变的只是童话故事里的角色罢了。”
兔子在圣诞树下孤独的等待,最终大熊缓缓向他走来。
萧祁那时感动于这样的‘童话世界’,却也对现实生活存在幻想,或许某日井傅伯便能成为那冬眠被唤醒的熊…事实证明,童话只存在于臆想的世界。
Somewhere only we know…
英文歌曲很少触动到萧祁,他却找来了这则广告的背景乐,循环着。
时隔几年,幻想早已成为过去,再次听到恍如隔世。音乐来自井傅伯的电脑,淡淡飘来的女声绕梁而转,款款动人。
So why do not we go…somewhere only we know…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帷幕,像是对过往的终结,不带丝毫回旋的痕迹。
“醒了?”井傅伯侧过头,手指伸进萧祁的头发里,轻轻揉了揉,“睡得好吗?”
萧祁环住他的腰,抬起身体枕在井傅伯的胸口,“井叔,我…”
“什么?”井傅伯随手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如炬般看着萧祁。
“你弟弟…我…”
我是因为顾唯的那句话…
萧祁说不出口,只差那一点点。说了应该怎么继续下去…怀恨在心,你始终让我觉得自己的存在如同附属?
世间所有事物,若能用上卑躬屈膝四个字形容的,也不过是萧祁这句解释所传达的意味。
“…”井傅伯听到‘弟弟’两字,眼神轻微波动,恢复平静后便推开萧祁起身。他走到一旁的书桌前,关掉音乐,“睡了一天,饿了吗?”
显而易见,井傅伯也不愿提起。“还行。”萧祁顺势接话。
他从未想过要解释,当年没有,往前数的这些个月也不曾有过。情绪一时不受控制,卡在嗓子口的话辗转萦绕,纷繁罅隙间左顾右盼,终是寻不得出口,只好咽回了肚里。
萧祁起来没多时,井傅伯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萧祁看着他出门,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井傅伯对性事向来没什么节制,兴致来了总有那么几分不管不顾。萧祁曾经痛苦挣扎,却也乐在其中,享受极致的欢愉。
关门声回荡在屋里,客厅空空如也更显凄凉。
井傅伯若是腻了,萧祁此刻只怕已经蜗居在那狭窄的地下室里…井傅伯心气不顺,刻意拉开与萧祁的距离,这比‘腻了’二字更让他慌神。
缺了一天考勤,萧祁第二天到了旭通便听见大家在纷纷议论。
办公室几个实习生见萧祁走进来,叽叽喳喳的对话戛然而止。萧祁推门时听见其中一人在对其余的人道,“这样说起来,曹洋当时说唐总监偏爱萧祁,也不是没有道理。”
笑脸相迎,勾着的嘴角毫无刻意渲染的痕迹。萧祁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对话,全当没听见。
中午吃过饭,与他要好的实习生凑近,犹豫片刻小声问,“萧祁,你被带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没怎么…”萧祁转头看着他,笑的没心没肺,“一点私人事情。”
实习生皱眉,抓着眼睛追问,“那怎么说跟唐总监有关系呢?”
“…”这下换成萧祁云里雾里,“我自己的事情,跟唐总监没关系。”
“昨天你没来上班,公司里莫名其妙传遍了,”实习生欲言又止,四下看了看后叹气,“都说你泄露了公司的信息,还说之前唐总监包庇你,现在东窗事发,你们俩都要被追究。”
“胡扯…”萧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顿时火冒三丈,“这都是谁说的?”
“我哪儿知道,咱们整个部门都传开了,据说昨天下午唐总监被梅助理叫到办公室问话。”实习生说着,神色也显现出惊讶,“你真不知道?唐总监今天都没来上班。”
“梅助理,您有时间吗?”萧祁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去找梅岸。事情是他自己惹下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让唐木替他顶债,“我听说,昨天的事情…”
梅岸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到萧祁面前,“坐着说。”
“我站着就行,”萧祁语带谦逊,不敢把自己当回事儿,平日看在井傅伯的面子上,梅岸从不对萧祁有半点轻视的意思,但萧祁自己心里有杆秤,始终知晓斤两,“微博的事情和唐总监没关系,有什么问题我一个人承担责任。”
“…”梅岸微微点头,像是一早便知这话是萧祁前来的主题,“属下犯错,做总监的难辞其咎。唐木就算是没有直接参与,监管不力也是逃不掉的。”
“梅助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唐总监呢?”萧祁问的忐忑,自知不应该多嘴。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事情好奇?按照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先管管自己。”梅岸话说的不重,听上去更像是多年旧识在好心提点萧祁。
“…”萧祁没什么雄心壮志,平日做事冲动欠思考,无非是求个心里舒坦。唐木若真因为他的事情而落个离职的下场,萧祁心里得膈应许久,“这件事情他全然不知情,谈不上监管不力。”
梅岸想了想,不着痕迹继续道,“有些事儿我也是按照章程走形式,最后的结果不由我说了算,你跟我解释的这些即便我心里清楚,也帮不上忙。”
萧祁这下听明白了,高高在上的那位爷只怕亲自发话了。
“萧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惺惺作态,在社会上打磨历练的久了,总是有种世故与老练。萧祁不应再多说,心里却觉忍不下这口气,“井叔要是不想我知道,你能把这意思透露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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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总的想法,我们做属下的没必要干涉。”梅岸望着萧祁,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架势,“我刚刚的那句话是说给你听的,井总的意思传达到位,怎么做是你自己的考量。”
“…”萧祁不以为然,“井叔不就是想让我跟他开口?”
梅岸轻笑,淡淡的声音很快打住,“哪儿有那么绝对的事情,开不开口是两条路,怎么选是你的决定,至于井总心里怎么想,全凭你自己揣摩。想明白了,按不按照他的想法做,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萧祁想不明白,从几年前便是一头雾水。井傅伯身边的位子,带着无形的枷锁,做事畏首畏尾,一朝不留神便被整治,处处都是不能逾越的障碍,踩了边界便是一阵刻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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