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慢成手册_音痴【完结】(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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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奇怪。这年头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都能离婚寻找第二春呢,四十多岁离婚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最不正常的可能还是木清跟骆潇云这样的。骆玢倒想他们两个能离。何必呢,逢年过节还得装一回,累不累。奥斯卡最佳男女主角。

  “又不是什么大事。”骆玢拍拍君庭的肩膀,“你看我,不也是好好的。”

  “所以我才想问你爹妈不在家是什么感觉。”君庭笑笑,“以后他俩肯定得有一个不在,或者两个都不在,我多少要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你个球啊,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骆玢歪着头想了想:“其实挺自由的。”

  “自由?”

  就是你知道对方不会再爱你,所以也就没有奢求的自由。

  骆玢觉得这个想法大概太抽象哲学了,君庭这十四岁的小脑子可能也不一定能懂,于是就说:“是啊,真的挺自由的。你要是再大一点,就更自由了。我感觉你爸妈控制欲都不是很强。再不济碰上我妈这样的,其实时间久了,也拿你没办法。”

  因为我们在长大,他们在变老。

  哪有一辈子的控制。

  温君庭了然。

  “没什么的,真的。”骆玢从茶几下挖出龟苓膏,撕开上面那层封膜:“吃不吃。”

  君庭摇头:“不吃了,会胖。”

  “那你还吃那么多饼!”

  君庭又待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骆玢给木清发了短信,说今晚自己就在外婆家睡。

  木清可能还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回了句“好”。

  父母不像父母,儿女不像儿女,家不像家。

  骆玢把剩下的饼端回橱柜去,龟苓膏的空盒子扔进垃圾桶。

  骆潇云大概有多久没回来了?骆玢在洗手间里刷牙,可能今天游了泳,所以有点儿困,眯着眼看着镜子里口吐白沫的自己,想着刚才那个问题,上次见到他爸是什么时候?对了,是一年一度的春节和睦家庭表演大赛。

  骆玢拿了张毛巾被,收拾了一下沙发,打算就这么躺一晚上。

  自由。

  人生来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早忘了是哪个先哲说的话,更不记得其中确切的含义。关了客厅的灯,外公外婆的鼾声从卧室传来,骆玢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白炽灯残余的光晕。

  胖猫的爪子踩上来,骆玢摸摸猫头:“宝贝,你太胖了,再吃就要压断我的肋骨了。”

  胖猫安安静静地窝在他身边,蹭了蹭。

  李即非的问题突然从脑海中划过:我有什么好?

  大概所有不自信的人们,或者即将要给对方发好人卡的人们,都会用上这一句话。

  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好,不喜欢的时候,便什么都不好。

  说到底,李即非有什么好的。

  让单相思的人去剖析自己单相思的原因,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大部分你以为的恋爱,其实是某种止痛药,为了麻痹自己,或者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合群。

  骆玢显然不符合以上情况。

  很多时候,他并不害怕寂寞。

  李即非是他生命中没有出现过的全新人设。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骆玢在想这是不是骆潇云的锅,父爱稀缺,所以他总是想找个……爸爸?

  脑海中李即非的脸替换成骆潇云,骆玢被自己的脑洞雷了一下。

  那不可能,骆玢再缺父爱也不会找个老头子。再帅也是老头子。

  李即非……大概,像个哥哥?

  大概吧。骆玢没有哥哥。自己倒是当哥哥的命。温君庭大一点的时候他小学都毕业了。小舅家的双胞胎叽叽喳喳的很闹。虽然没怎么带过小孩,但一天天看着都是比自己小的家伙,怎么着都会嫌烦。骆玢觉着,自己大概一直很想有个哥哥。

  爹妈就算了。现在的那一对已经够呛。骆玢翻了个身,闭着眼催促自己睡觉。

  明天早上的车呢。

  骆玢小时候,他们家还不住在机关大楼里。骆潇云那个时候还不是很忙,跟木清的关系也还好,周末的时候,他俩还会带着骆玢去城东的森林公园玩。特别标准的幸福家庭。

  骆玢那个时候刚上小学,被他妈打扮得很洋气,本来也就是一特漂亮的小孩儿,带出去就像电视里的小明星。

  木清会擦好闻的香水。她一向蛮会打扮,骆玢个头矮,跟着木清走的时候,就会觉着这香味是从天上飘来的。骆潇云从多年前就开始臭屁,会穿整套的西装。他们还买了车,那个时候有车是很牛逼的,有一对闪闪发亮的父母,骆玢就是个小王子。

  他在梦里叹了口气。

  多好啊。

  外婆给骆玢扯了扯毛巾被。骆玢睡不踏实,被子都不知道踢哪里去,T恤往上翻卷,露出个大肚皮。

  “乖囡……”

  骆玢醒来的时候早饭都快放凉了。他很奇怪外婆做饭动静那么大他怎么会听不见。大概是昨天游泳实在太累,本来觉得自己会睡不着的,结果没几分钟就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毛巾被还牢牢贴在他肚皮上,估计外婆帮他盖的。

  绿豆稀饭。酸醋海蜇皮。炒鸡蛋。还有肉松。骆玢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鸡蛋,端着碗扒了一大口。看看时间,过一会就要去车站。他甚至还来不及跟外婆说。这时候外婆应该在楼下老年活动中心,出门的时候说一声吧。

  然后再跟木清报备。

  其实也没所谓的,他好几天没回机关宿舍的那个家,木清也没说什么。

  吃完饭骆玢就开始洗碗,把剩下的菜端进橱柜。他没什么东西,衣服就那几件,在阳台外面晒干了,收进来,手里摸着还是热的。

  笔记本电脑,手机,pad。身份证在兜里揣着,骆玢环顾了一眼四周,这就又要走了。

  对了,得提醒他妈记得带外婆去医院看看耳朵。

  外婆果然在楼下的活动中心。和一帮依伯依姆一起看电影。

  骆玢背着包找到外婆,凑在她耳边说:“外婆,我回去了。”

  “啊,中午来吃饭啊。”这下倒是听清楚了,可外婆以为他回的是机关宿舍那个家。

  “我回鹭州一下。”骆玢捏了捏外婆的手心,她的手皱皱的,摸上去像干枯的树皮,可是手心很软。

  “啊?”外婆有点迷茫。

  “我很快回来。”骆玢抱了一下外婆。

  骆玢在车站给木清发了消息,说自己回一趟鹭州。顺便提了下外婆耳朵的事。

  “知道了。”木清回,“注意安全。”

  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坐车要三个小时呢,骆玢给自己买了面包牛奶,到鹭州的时候估计没午饭吃。

  幸州北站他来过无数次,可每一次都挺脏的。骆玢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一个省会连个车站都收拾不清楚,可能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幸州。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在第十八年后,他渐渐成为一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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