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玢有些奇怪:“你的朋友不都是老师吗?还有干别的?”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硕士博士同学啊。”李即非拍了一下骆玢的头,“难道都是当老师的啊?”
“噢我忘了你是本地土豪。”骆玢不好意思地说,“不太像你,真难想象你去打点关系的样子。”
“不算是打点关系,关系一直挺好的呢。”李即非说,“我跟你爸妈不太一样,他们大概就是把你送到一个单位里,都说好了,该让你做什么不该让你做什么。但我没那么大能耐,顶多帮你联系个人,剩下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所以,我不是在帮你铺路,我顶多给你指个路而已。”
“没想到李老师这么机智。”
“小骆同学。”李即非清清嗓子,“难道你一直以为为师是个书呆子吗?”
“是。”骆玢诚恳地点点头。
“看来你对为师的误会很深啊。”走到楼下,李即非勾住骆玢的脖子往上走,“咱们师徒俩看来是要好好深入了解一下了……”
深入了解的结果,就是骆玢连下去打包一下饭菜都懒得。“不是说要改论文的吗?”骆玢悲愤,“为什么我这么纠结担心迷茫徘徊,你就只想着寻欢作乐啊?”
“我说你。”李即非淡定地穿好衣服,“你就这么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啊?我早上才得到消息,下午看论文,最快晚上给你。”俯身亲了一下骆玢的额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未来有我呢。”
骆玢突然有些感动:“我好像有一点点自信了。”
“你可以的,别乱想。”李即非拍拍骆玢的脑袋,“收拾东西,去我妈那吃饭。请安日到了。”
一个月一次的请安日,骆玢这才想起来。自今年过年他骆少爷上演了一出千里寻夫记,往后的这些日子里和李即非一家人打交道的机会竟然越来越多。尹老师他倒不怕,中老年妇女杀手不是白叫的。就是李即非他爸……迄今为止翁婿俩的交流方式仅限于五子棋。
骆玢直觉,老李教授其实对他不算满意。但究竟这点不满意是针对骆玢的性别还是骆玢这个人,还是个迷。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下五子棋。
能把五子棋下得这么认真严肃也是很难得啊……骆玢默默擦把汗,这都不知道第几盘了,自从坐下来两人都没挪过窝。
小时候骆玢被骆潇云送去学了一阵子围棋,不过没学多久就放弃了。专门买的棋子还在,那个时候还挺贵的呢,骆玢每年都得拿出来给棋盒掸掸灰,摆弄一下。
棋逢对手……刀光剑影……噼噼啪啪……
骆玢脑子里戏很多。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摆着棋子,在李即非看来这幅场面相当诡异。
“妈,”李即非偷偷戳戳老妈,“老爸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啊?快退休了,有点抑郁。”尹老师把菜盆里的菜抖了抖,“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最后不还是返聘。”
噗。李即非差点笑喷,不停下五子棋,算是派遣不良情绪的一种方式吗?
一个发愁找不到工作的人,和一个发愁不想离开工作岗位的人,凑在一起下棋,这场面确实挺有趣的。
“别看你爸那样……其实他应该挺喜欢小骆的。”老妈一边切菜一边说,“至少没嫌他笨。”
“小骆又不笨。”李即非纠正。
“就是说小骆聪明。你非得跟我钻牛角尖。”
“噢。”李即非靠着厨房门笑了。
“这孩子挺好的。不过他爸妈是做什么的啊?他那样子,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尹老师刀面一横,拍扁了一颗蒜。
“是挺不错的,不会比我们家差。”
“真的啊?”尹老师有些吃惊,但还是盯着她那些菜,“这么好的孩子,人家父母会不会舍不得啊?”
“这个……”李即非觉得有点好笑,“你是嫌弃我吗?”
“有点。”尹老师实话实说,“我对你还真没什么自信。”
“怎么大家都这么说。”李即非不满地撇了一下嘴。
“大家?”尹老师停下动作,不解,“还有谁啊?”
“老章,还有,他。”李即非指指客厅里跟李教授重开一盘战局的骆玢,“无车无房无高薪。三无人员。”
“我不是说你这个。”尹老师笑着摇摇头,“不过,这两年你确实好些了。”
“说得好像我有病一样。”李即非不歪着了,“我去观战局去。”
骆玢觉得很为难,是三步内吃死卤蛋教授呢,还是五步内吃死。还要赢得不露声色,谦卑低调。真难啊。
老头儿抱着胳膊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棋盘,第十局,骆玢五胜三负一平,再赢就比较难看了,于是骆玢选择了第三个选项,让他赢吧。
李即非在旁边轻轻笑了一下。
骆玢瞥了李即非一眼。
“那个……会别的棋吗?”一局结束,李教授喝了口茶。
“……不会。”骆玢笑,“还有飞行棋跳跳棋什么的……”
“我陪您下一盘。”李即非在旁边看半天了。
“不要。”他爹干脆利落地拒绝,“跟你下我没赢的机会。”
“那还是玩飞行棋啦。”骆玢说,“还是你家根本就没有飞行棋啊?”
“有啊。”李即非想了想,“好像给团团买的吧,放哪儿了我找找。”李即非在旁边柜子里翻了翻,“在这。”
“三个人也可以玩嘛。”骆玢把塑料棋纸铺好,“来来,谁先投骰子?”
“那肯定是我爸啊。”李即非狗腿地把骰子递给他爹。
于是尹老师端着菜出来看到这样一副诡异的景象:两个博士和一个硕士,围在一起下飞行棋下得不亦乐乎。
第97章 第97章
李即非手上的纺织袋里装了大约有五六个保鲜盒,全部都是尹老师的沉甸甸的爱的供养。还挺沉,袋子勒手,李即非走一小段路就要换只手提着。
“我爸……对你应该还算满意。”两个人慢慢往车站走去,从这里回学校,公交直达半个小时,尹老师的甲壳虫再次进入闲置状态。
“那当然,我是中老年人杀手。”骆玢扩大了自己的业务范围,又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爸真的挺喜欢我?”
“算是吧,起码愿意跟你一起玩五子棋飞行棋了……我小时候他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李即非换了只手,空出的那只手拉住骆玢,“外面有车危险。”等骆玢靠过来,李即非又松开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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