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玢无奈,挂了电话。他没什么立场指责程鑫,为了这份实习,程鑫几乎投入了所有的课余时间,学校公司两地跑,在企业实习并不轻松,程鑫最惨的时候连末班车都没赶上,跨岛打了出租回来,直接把当天的实习工资抵消。骆玢有点同情程鑫,虽然他的同情实在有些廉价。
起码人家还有实习呢。他还在这想什么艺术学理论。
骆玢正准备回宿舍,手机又响了起来。骆玢来不及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
“玢玢啊,下午有没有课?妈妈来鹭州了,你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骆玢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写着“老妈”两个大字,如假包换。
“妈你怎么来了?!”骆玢赶到西校门,木清撑着阳伞,在树荫底下站着:“我来看你不行吗?你怎么黑成这样?还瘦了这么多!”
整个暑假骆玢没在家待几天,就急急忙忙滚回鹭州实习,他又懒,抹个防晒霜就出去跑新闻,一个假期下来,起码黑了两个色号。
“黑点帅啊。”骆玢抱住老妈的胳膊,“你不是以前总嫌弃我白得太奶油吗?”
骆玢天生肤色白,以前军训大太阳猛晒一番就开始脱皮,又痛又痒,结果别人还黑着,他像蚕宝宝似的蜕了一层皮又迅速白了回来。木清打量了他好一会儿,道:“你还是白点好看。现在太丑了。”
“还是不是我亲妈啊——”骆玢欲哭无泪,“你这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啊?”
木清拍拍儿子的肩膀:“走了去吃饭。”
木清这回借着出差的名义,在鹭州多停留了半天,专门来见儿子。她招手拦了出租,直接往下榻的酒店去。嘉禾酒店恰在市中心附近,规格不低,四星酒店。“这么热,就吃酒店自助好了,你又挑食。”
“老妈,你还当我只有三岁呢。”骆玢一蹦一跳在前面走,被木清叫回来:“撑伞!这么大太阳!”
嘉禾的自助餐确实不错,环境很好。木清住在这里,午餐免费,又给骆玢买了一张餐券。骆玢轻车熟路拿了餐盘,开始给自己夹菜。他喜欢吃海鲜,尤其是新鲜白灼的,厨师刚好上了一盘大虾,骆玢连忙夹了几个,又搭配了点蔬菜。木清餐盘里有几片三文鱼,骆玢端了果汁一边喝一边吐槽:“老妈你怎么又吃三文鱼啊。”
“美容啊。”木清面不改色,拿了干净的叉子给往骆玢盘子里放了一块带着粉色的鱼肉,“你尝尝,还挺新鲜。”
骆玢一阵恶寒:“不不不,我没文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了这个。”
木清无语:“那你就放那儿吧,别拿来拿去的。”
骆玢确实很久没跟老妈一起吃饭了,暑假的时候,老妈不是加班,就是忙着应酬——这对夫妻一个比一个忙,骆玢心想,他俩再努努力,可以一起去竞选美国总统。
在极其少数的时候,木清会母性大发,亲自下厨做饭。只可惜常年疏于磨练厨艺,成品确实不敢恭维。骆玢为了避免食物中毒,常常是去外婆家蹭饭,要不然就是自己叫个外卖。
母子俩默默吃饭,骆玢专心致志和大虾做斗争,木清恰当地对儿子这种大众品味表达了嫌弃,骆玢则觉得老妈大啖生鱼的行为表示费解。
正吃着,原本悠扬的轻音乐换成了生日快乐歌,服务员推了蛋糕过来,满面笑容:“祝您生日快乐!”
骆玢嘴里叼着半块小羊排,一脸蒙圈,看向木清:“今天是我生日吗?我怎么不记得。”
木清切着牛肉,头也不抬:“今天不是。”
“那是您的生日?”服务员搞蒙了,紧张地看向木清。
“也不是。”木清放下刀叉:“小玢啊,过两周我没什么时间,就当提前给你过了。”
骆玢顿时内心呵呵130次。
服务员松了一口气,把蛋糕放在桌上,点了蜡烛,推着小车车离去。骆玢虔诚地看着小烛光:“我可以许愿这学期满绩么?”
“这句话应该跟你的任课老师说。随你吧,你就不能许个更有价值的愿望吗?”
“目前没有。”骆玢嘿嘿一笑,许完愿,吹蜡烛,杀蛋糕。
“还不错。”骆玢咬了一大口,“你不吃?”
“不吃,不太健康,我养生呢。”木清喝茶,“你吃吧。”
都不健康你还给我买。
骆玢默默翻了个白眼,吞下蛋糕。
“小玢啊。”木清看他吃完一小块,又说,“在学校过得还好吗?”
“好,怎么不好。”骆玢埋头吃东西,“挺好的,老师同学都不错。”
“嗯,你都大三了,也很快。”木清点点头,“你也这么大了。”
“怎么了?”骆玢抬头看老妈,“你今天很奇怪啊,动不动就抒情。”
“你怎么那么多话,我抒情下不可以啊?”木清笑了,“我儿子长这么大了,还这么帅,不能感慨一下?”
“刚刚还嫌我黑呢。”骆玢还嘴。
“黑点好看。”木清面不改色,“小玢啊,你也长得不难看,怎么也没见你谈女朋友?偶尔也发点照片什么的嘛。”
“老妈。”骆玢皱眉,“你管得也太宽了。你看我这日理万机的,哪有心思搞这小情小爱啊。”
木清气笑:“就你忙。不过也是,大学里谈谈就散了,长不了。过两年,等你回幸州,再相个合适的。”
话题变得有些沉重了。骆玢放下食物:“谁说我要回幸州了?”
木清大奇:“你不回幸州你要去哪里啊?房子都给你买好了,你爸都跟省报的人说好了,一毕业就可以回来上班。”
这么多年了,木清对骆潇云也差不多死了心。骆潇云渣是渣了点,但对儿子的事倒十分上心,更令木清满意的是,任小晴这狐狸精再怎么勾搭他,这么多年也没能给骆潇云生下一儿半女,如此一来,木清地位之牢固,无人能够撼动。
骆玢知道他这对奇葩父母虽然貌合神离,但在大政方针上,尤其是对待骆玢的问题上看法出奇的一致。华夏国民素来安土重迁,这点在幸州尤甚。骆玢生在幸州长在幸州,家里叔伯兄弟在幸州各个系统里都任着一官半职,他回去工作,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才大三呢,急什么。”骆玢有些烦躁地说,“你们别太自作主张啊,管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木清知道骆玢的脾气,母子俩好不容易见面,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好好好,你自己知道就好。”
骆玢低头挖蛋糕,却也不吃,又问:“妈,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木清切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下午就走。”
“真够忙的。”骆玢笑了一声。
“反正待久了你也嫌我烦。”老妈也不理会他,“对了,我转你点钱,回头请朋友吃个饭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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