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看着那几个女孩子，有点想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这么早就情窦初开。她好像……她瞥了眼叶稳，刚好迎上他的视线，突然不知所措，又迅速移开眼睛。她好像是见到他的那一刻，才知道恋爱是怎么一回事。
准确地说，那时候她也只是身在此山中，整个人却是迷糊的。
正想的出神，叶稳牵起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呦呦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傻笑什么？”他手一使劲，呦呦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他撞过去，叶稳一把将她揽在怀中，“走吧。”
“喂！这里可是学校，注意影响！”呦呦不满地反抗。
叶稳嗤笑，低头凑到她耳边，“你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像幼儿园的。”
“……”呦呦哼了一声，推开他，“你别闹了！”
他依旧漫不经心地笑，不过没有再在同学们面前做出什么引人瞩目的事。可是，凭他的外貌，想不引起注意也有点难。
呦呦更郁闷了，对于这群正值青春的小女孩来说，他明明都是一把年纪的大叔了，还有什么值得她们关注的？
“啊！好帅，看起来好眼熟！”
“是明星吧？咦，那是银月战队的前队长！”
“对对对，前任队长和现任队长！啊啊啊啊！好激动，想要签名……”
“那是我们学姐……”
哎，糟糕，被人认出来了！呦呦将帽子盖在头上，紧张兮兮地拉了拉叶稳的衣袖。
“走。”叶稳拉着她，疾步往学校里面走，经过主干道往右转，那边是初高中部相连的大操场。
“刚刚那几个应该是初中生吧，不好好学习，居然这么关注电子竞技。”一直走到柳树的阴影下，他们才缓下脚步，呦呦松了口气说道。
柳树的枝条都是光秃秃的，前两天的落雪看起来已经融化掉了，旁边河道里漂浮着两个塑料袋。她猜那是学生们吃完早餐扔在这儿的。
“这片卫生还是这么差！”呦呦忍不住批判。
“呵呵。”叶稳低声笑。
“你不知道，我念初二的时候，这片区域的卫生归我们班搞，我们班长不知道抽什么风，每次都安排我来这儿！而且只安排我一个人，你知道吗？这一条河都归我管，后来同学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河神。你说气不气人？我对这里，深恶痛绝！”
叶稳笑的更欢了。
“幸好那时候有个高中部的学长，经常会帮我……”呦呦说着说着，突然顿住，眯着眼看向叶稳。“你……”
学长清瘦的身影，渐渐和他重叠，呦呦眼睛瞬间睁大。
“不用太感谢我，周同学。”叶稳伸手在她脑门上揉了揉。
草。
“那时候你好像戴牙套。”一旦回忆起来，记忆中的少年渐渐清晰，一点一滴都变得生动。
叶稳勾唇，推她脑门，“嗯，那我也是全天下戴牙套最帅的小哥哥。”
呦呦怔愣半晌，觉得这句话相当耳熟。
“你又不记得了？”他语气开始不佳。
“这么没节操的话，不可能是我说的吧？”呦呦尴尬问道。
叶稳冷哼一声，没说话，径自向前走去。
呦呦也沉默着，跟上去，好半晌，她还是觉得相当奇妙。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啊，他们上辈子肯定回眸回的脖子都扭断了吧！
“可那时候你不叫叶稳。”
“是啊，大学时改的名字。”
“为什么改名字？”
叶稳突然定住，回过头，注视着她，“因为你总是记不住我。”
“……”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谁叫他的名字和自己班上团支书的名字超级像来着。而且，她并没有叫错几次吧？
呦呦尴尬地笑了下，指了指前边，“走，走吧。”
“说起来，有一次开大会，初中部和高中部一起，我和同桌走在一起，你还拉错人了呢！”那时候波波头刚时兴起来，她和同桌一起去剪了同款发型，因为身型差不多，又都穿着校服，光看背影的确很难区分。
呦呦提起这茬，只是想说明，人有相似，名字也有相似，人非圣贤，认错叫错都是在所难免的。
何况，他们那时候又不是很熟。
叶稳却对她翻了个白眼，有些一言难尽。他当然不会承认，那是她第三次叫错他名字后，他出于愤怒的报复。
啧，太幼稚了。
叶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发烫。
两人都不在说话，继续往前走，操场上有学生跑步，中间的篮球场上也有男同学在挥汗如雨。夜空突然闪现了两颗星，忽明忽暗的。这一刻，即使校外还有车来车往的鸣笛声，她也觉得格外静谧。
如果她想不起来，那得是多大的遗憾啊！可是如果她真的一辈子都没想起来，她自己是不会有遗憾的感觉的。
所以这到底是不是遗憾？
算了，这种问题就像鸡生蛋和蛋生鸡，是不会有答案的。
而且，她已经想起来了啊！
“这儿还记得吗？”叶稳问她。
综合楼。
面前这间教室是储藏间，门已经斑驳了，以前堆放打扫卫生的用具。
呦呦走上前，透过积着灰的窗口往里看，一排一排的架子上，全是体育用品。虽然还是储藏间，但堆放的物品已经不同了。
“你打坏的玻璃早就换了新的。”呦呦指着窗户对他说。
那次打扫完卫生，她来放回用具，锁门之后，才发现外套还在里面，而钥匙，在外套的口袋里。
恰在此时，空中电闪雷鸣，一阵狂风暴雨就落下来了。正值深秋，又是傍晚，一下雨，温度降了好几度，风吹的她脸色苍白。
从综合楼回到教学楼有好一段距离，她又没伞，只能在这儿等雨停。
没想到他会来，闪电在他背后的苍穹一闪而过，而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他清隽的面容忽明忽暗，头上被暴雨淋的湿答答的，脚下却稳步如飞。
“怎么站这儿？”他摸了把脸上的雨水问道。
“等雨停啊！你怎么来了？”高中部的教学楼，距离这儿更远。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我看你站这儿好一会了，怎么穿这么少？”
外套外面被雨淋的有点潮，里面却暖烘烘的。呦呦感激地看着他，“衣服锁在储藏室了，钥匙也在里面。”同时又很羡慕高中生，不用穿校服。
刚说完，就见他走到窗户边，往里瞅了一眼，随后捡起地上的盆栽，砸到玻璃上。
随着一声惊雷，和一声脆响，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呦呦！”叶稳叫她。
“啊？”她猛然回神，看见他微凝的眉，和专注而关心的神情。呦呦伸手环住他的腰，头埋到他肩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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