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女尊]锄下有火_孢子叶球【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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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民团的人就不用种地了?”秋穆不由得笑道。

  王小树想了一下儿,这才转过弯儿来,意识到了:“合着,民兵队和民团差不多是势均力敌的?”

  “而在剩下的村民里,反对秋云山的要比支持她的多得多。”秋穆帮她分析道,“这样看来,秋云山就算不被处决,也绝不可能卷土重来了。”

  王小树听了这话,似乎有点儿相信了,却又忧虑地问道:“可是还有国民党呢?国民党可是支持那些大地主的,而且现在伪军都变成国民党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秋穆平和地说道,“国民党虽然看起来强大,但你想想,国民党究竟是如何控制丘阳村的?”

  王小树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国民党就算再强大,也得通过一级一级的政府控制大家,与村里那些大地主勾结起来,通过村警(也就是民团)威吓压制普通村民们。没有了地主和民团,哪怕国民党再强大也控制不了村里——难道他们还能拿飞机把村子炸了不成③?

  秋穆见她似乎是通透了,便接着说道:“你看,虽然秋云山看上去很强大,但事实上咱们普通人总合起来,反而比她更强大。只不过是因为乡亲们习惯了原先秋云山等等地主寡头统治下的秩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罢了。而现在鬼子已经被赶了出去,难道咱们还要继续受那些曾经的汉奸、寡头的压迫么?”

  王小树仔细地考虑了一番。她年轻却黑瘦的脸上,两道浓眉挤在一起,颇有种超越她的年纪的沉重。看得出来,她内心里想要克服的,或许是她人生十九年里最大的难关。

  秋穆轻轻拍了拍她骨头突出的后背:“我不是有河,我不会让你发誓。不过我还是觉得,在这种需要大家都站出来、团结一起反抗敌人的时候,退缩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回王小树没有再反驳,反而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最终小声说道:“行,我明天就去揭发那个混蛋。这样至少我姐姐就能瞑目了。”

  而后王小树微微抬起头,看了看秋穆,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注释:

  ①《翻身》107页:“一些伪高级军政人员被任命为国民党政府官员和国民党军队的军官。”

  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全文为“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指的是“世界潮流”,即推翻封建社会的革命的趋势。

  ③事实上是可以的。《西行漫记》中记载,抗战之前蒋为了镇压红军,曾经对支持红军的平民进行大规模的屠杀,有几次死者的人数可以万计。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误会,虽然可以理解为小树对秋穆颇有好感,但本文的CP肯定不是这样的……

  秋穆是大众情人的设定,预计可能会有许多人对她有好感(这样的设定在《翻身》的记载里也是有原型的),但肯定不是所有都能发展成实际上的关系:)

  ☆、第八章:控诉

  第二天,群众大会再次召开,民兵队的姑娘们把秋云山押到空地中央,先是按照规章再次讲了群众大会批|斗汉奸的目的,而后念了大家都已经知道的那些以秋云山为首的汉奸在村里做的坏事儿。

  之后民兵队长张兴满说,要让群众里面被秋云山迫害过的人发言,场面一下子又仿佛要趋于安静。秋穆看了看不远处的王小树,寻思着如果王小树不第一个发言,她就先发言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回先站起来发言的竟然是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这还是秋穆回到丘阳之后第一次仔细看丘阳的男孩儿,然而这个第一个站起来发言的男孩子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楚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只能看到他身上穿着的蓝布褂子和黑布窄腿裤子洗得干干净净,乌黑的头发梳了两根长长的麻花辫儿,挡住了耳朵和大部分的脸。

  其他人看到先站出来的是个男孩子,也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人群里有几个同样年轻的男孩儿小声说着悄悄话,也不知是对这个站出来的男孩子嘲笑或是赞许。

  年轻的男孩儿站起来之后不免有些局促,等了好几秒才真正说出话来。他的声音很小,也在一直颤抖着,不知是由于对秋云山的恐惧,亦或者只是因为害怕在众人面前说话所导致的:“我……我有要说的。秋云山上次带人到我家,抢了我家的驴,还把我姐姐打了。我姐姐……我姐姐被打之后,第二天就死了。”

  “秋云山……她杀了我姐姐……”他的声音弱了下去,似乎还带了些抽泣,而后却又突然强烈起来,“我不怕她,她也杀了我好了!我姐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这个男孩儿的话似乎是引起了王小树内心的共鸣,还没等他坐下去,那个黑瘦的姑娘便站起来说道:“秋云山还杀了我姐姐!她还杀了我姐夫,还抢走了我家的地——”她指着空地上被民兵队员控制住的秋云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勇敢而激烈地说话,“秋云山,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把我姐姐杀了再扔进河沟里的!你是怎么放高利贷抢走我家的地的!还有,还有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夫郎,是怎么叫人来打我姐夫的!你这个忘八端①的,你就该死!”

  其他人看见平时胆小怯懦的木匠王小树都如此激烈地指责秋云山了,顿时心里的恐惧便消除了大半儿。在王小树坐下之后,又不停地有其他人站出来揭发秋云山的罪行,也不光是民兵队做过思想工作的那几个了,其余的乡亲们也被发动起来揭露秋云山的罪恶。之后甚至没等上一个人说完,下一个便忍不住站起来说了,其他人纷纷附和,刚附和了这个又附和那个,最终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怒骂秋云山历来的恶行,也不分什么先后主次,都乱做了一团。

  李有河负责拿笔记下来这些控诉的内容,然而很快就跟不上乡亲们说话的速度了。她只是小时候读过三年书,能写常用字而已,记录的熟练程度还赶不上别人的语速。秋穆走过去接过她的笔和本子,更加快速地记录起来。

  等到大家都开始骂秋云山,群众大会失去秩序,被安排主持群众大会的那个民兵姑娘连忙又站起来维持秩序,而后按照李有河和秋穆写的会议记录一条一条地念了大家控诉的罪状,问大家是否都说全了。

  听完之后,又有人站出来补充她们没记到的部分。那些一口咬定秋云山做过什么坏事儿的,秋穆都没有记,只有说得出时间地点和受害人详细信息的,她才完整地记下来作为一条罪名,稍有不确定或是可疑的地方,便不能算数。然而即使是如此严格地筛选,本子上依旧记下了三十多条秋云山迫害村里普通农民情节较为严重的罪状,还有许多人都认为,全村一千多户至少有一半儿都受过秋云山的害。

  等到所有的罪名都记全了,秋穆却放下笔,从她坐的那块儿砖头上站起来,说道:“我也有话要说。本来我的这点儿事儿和乡亲们受的害相比不值一提,但因为昨天答应了有河,我还是得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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