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闹钟撇嘴,说:“不是,我妈临终托他照顾我的。”
一个女学生好奇地问道:“就是我们同学说的那个小爹吗?你们是不是住在一起?该不会是已经——”
筱闹钟说:“别瞎想,我跟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他之前是给我妈打工的,后来把我们当作家人了。”
一个女学生说:“你是说,以前你们根本互不相识,你妈去世以后,他却愿意无偿照顾你?这么好,该不会是你妈以前私生的吧,是你哥或者亲戚。”
筱闹钟说:“都跟你们说他是纯好心了,你们再这样瞎想我可要生气了。”
一个女学生说:“那你敢承认,你真的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我不信。”
筱闹钟觉得很不好意思,违心地说:“承认就承认。”
那个女学生听了很兴奋,说:“那我如果跟他要电话你不会有意见吗?我发现他真的长得好帅哦。”
过了一会儿,等益母草上菜的时候,女学生真的跟他要电话,益母草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女学生不悦道:“不是吧,这么小气?阿闹都已经同意了,你还犹豫什么?难道真的像我刚刚说的,你喜欢阿闹?除非这样,否则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益母草想了想,用坚定的语气说:“我跟阿闹是一家人,会一辈子永远生活在一起,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你们说的那种关系,但是不妨碍我们现在是清白的。”
日子已经逐渐的安定了,家里的经济也不再只限于只购买饮食日常而已,偶尔他出门看到心动的,一盆花或者一个小摆件,也会买回来置放在窗台,因此,家里比母亲在的时候,还要更温馨一些。他不管多忙,都一定不会忘了给她做营养早餐,除此以外,他又负责着她日常生活起居的一切,这样的生活方式很透明,她几乎保不住任何秘密。而她从起初的不大习惯,到慢慢地把他当作母亲。她痛经痛到不行的时候,会跟他说,而他上网了解了一下解决的办法后,给她煮了红枣桂圆糖水,有时候她上完厕所才发现没有卷纸了,也会毫不犹豫地叫他帮忙拿一卷新的从门缝里递进来。有时候,她的翅膀储量快要用完了,拉开抽屉,发现他已经给她填满了,买的正是她常用的牌子。
这天晚上,她看到他已经忙完了一切,正在客厅里低头用手机看新闻,有时间休息的时候,他几乎从来不打开电视机,仿佛是为了避免打扰她。
筱闹钟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从自己卧室里找到自己要清洗的内衣裤,来到阳台上匆忙地刷洗。洗完她放在脸盆里,想要拿回自己卧室里晾晒,却听到他头也不抬地说:“衣服要晾在阳光下,才有紫外线进行杀菌消毒,对我你不需要太多防备。”
他现在说话的调调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自从负担起她的一切以来,他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
筱闹钟想让他变得开朗一些,至少不是因为她而如此心事重重,她不想当他心里的一块石头。
恰巧,他的生日快到了,她想,他整天忙着生意,一定没有想过要为自己庆生,这是一个好机会。
回到家中,他正在做饭,她看着他在厨房里的背影,恍如见到了母亲在世时,她想,母亲平时也这样为自己操劳一切,为什么自己光觉得她吝啬,而看不到这一切呢?
在洗手间,她看到她那把十块钱的简易刮胡刀,这种刮胡刀的刀片是露在外面的,使用不方便,上回她还见他不小心让刀片划了一道口子,至今脸上还留着那道伤疤,他的胡须又长得特别快,需要经常刮,她决定给他买一把电动的剃须刀。
一把好的电动剃须刀最便宜的也要三百块,而他这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只剩六十多了,就算她开始把每个月的生活费节省下来,也得等到几个月后才能余下这笔钱,而那时他的生日早过了。她倒是可以直接跟他要,不过那样就失去了礼物的意义,更不用说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她乱花钱。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饭菜,犹豫不决,说:“小母,这个月的水电费交了没?”
益母草说:“还没,正要去交,一直没空,怎么了?”
筱闹钟说:“今天我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供电局就在我们学校旁,我在想,可以由我去交。”
益母草点点头,走到房间里去拿了三百块出来,放在她的面前,说:“这个月就先交三百。”
三百……
刚刚好,筱闹钟的心砰砰乱跳着,像是被他看穿了心思一样,收起了钱,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第二天放学后,走到商场选了一部电动剃须刀,又用剩下的六十块生活费买了一个蛋糕,回来偷偷藏在冰箱的最底层,外面用两个大竹笋掩蔽。
天黑的时候,益母草回到家,发现灯管开不了,说:“闹闹,你没去交水电费吗?”
筱闹钟摊着手,像是做了错事一样,说:“对不起,小母,那笔钱我使用到别的地方了,你可以不要怪我吗?”
益母草愣了愣,平静道:“好,我不怪你,但你至少得告诉我用到哪儿了?”
筱闹钟走到冰箱前面取出蛋糕,捧到他的面前,说:“生日快乐。”
又拿出那部电动剃须刀给他,说:“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没有得到期待中的欣喜反应,他依旧一脸严肃,更是完全忽略了她那句生日快乐的祝福语,说:“三百块水电费不交,就买了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必要的东西?闹闹,你明知道我奉行的是节俭。节俭做生意,节俭生活,不要为我花这种冤枉钱。”
筱闹钟说:“这不是冤枉钱,这个东西很好用的,我已经在自己腿毛上试过了,比你原先那种好。再说了,你没过过生日,我就是想送你个礼物嘛。”
益母草叹了一口气,说:“那现在没有电要怎么办?”
筱闹钟打了个响指,说:“点蜡烛!”
说着,把蛋糕放在桌上,插上小蜡烛,一一点着,唱起生日歌。
益母草总算露出了笑容,假装责难,却语气缓和道:“真是奢侈,要买也是得等到你生日了再买,我是老人了,不需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说着,他轻轻把小蜡烛从蛋糕上一一移走,插在一个隔热垫的细孔里,那小心的动作,宛如在迁徙一群暗夜的小精灵。
筱闹钟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她带着一股淘气说:“是啊,你是老人了,却没有半点老人的特征,让我给你添两撮白胡子。”
说着,用手指揭了一抹蛋糕外层的奶油,在他的下巴和脸颊点了几下,然后看着他一脸白白的样子,觉得特别的好笑。
他默然不语,依然像平时做饭一样,拿着刀子,严谨地把蛋糕均分成六块、十二块、二十四块,最后,挑了一块带有草莓的,盛在盘子里给她。
她坐到他的旁边,拿起手机,紧贴着他的脖子,在烛光中拍下一张合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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