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莫晗为了履行自己说的话,趴在桌子上挑灯夜战。
周远安这个全能型人才对音乐却一窍不通,坐在她旁边看着天花乱坠的字符,只有发懵的份,帮不上什么忙。
莫晗咬着笔头,一会儿写写停停,一会儿哼唱起来,非常投入。
她一时半会儿没有睡意,周远安数次求欢失败后,一个人走到chuáng边,铺好被子,躺上去。
他打开手机,收到好几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全是周父。
周远安有些头疼,指尖快速刷过去。
设好明早五点的闹钟后,正要关机,电话又响了。
这回不是周父,是陶悦。
周远安看了眼坐在书桌前的莫晗,犹豫片刻,拿着手机走进浴室里。
……
两分钟后,他面色凝重地走出来,脚步停在莫晗身后,不知该怎么开口。
莫晗仍在忘我地创作中,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站在身旁。
她抬头看他,眨眨眼问:“怎么了?”
周远安说:“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莫晗有些惊讶,“什么事?”
周远安没有回答,而是说:“不会耽误太久,处理完就回来。”
莫晗心心念念,“那我们明早还能去看日出吗?”
“能。”周远安点点头。
他看起来有些焦急,边说边走到衣架前,拿上自己的外衣准备离开,“明早我叫你起chuáng。”
心想他这几天一直夜不归宿,被她占去了大部分时间,家里人肯定会有不满。
念及此处,莫晗没多提要求,慡快地放他走了。
*
一气呵成写完整首歌显然不切实际,莫晗一个人不愿熬夜,周远安走后不久,她也上chuáng休息了。
临睡前,脑海里仍萦绕着一段浅浅的旋律,就快成型,伴她入梦。
半夜不知几点,莫晗睡意正浓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
那声音时轻时弱,维持了几分钟还不消停。
以为是周远安回来了,莫晗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驱使着沉重的双腿走下chuáng。
她慢慢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却是莫小杨。
他绵软无力地栽进莫晗怀里,晕乎乎道:“姐姐,我好像发烧了……”
莫晗闻言一惊,连忙伸手探他的额头。
体温确实吓人。
莫小杨一旦发烧,不是吃点药就能解决的事,每次都令莫晗如临大敌。
她刻不容缓地换了身衣服,带他出去找医院。
☆、40|第 40 章
第四十章
半夜不知几点,莫晗睡意正浓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
以为是周远安回来了,她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驱使着沉重的双腿走下chuáng。
慢慢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却是莫小杨。
他绵软无力地栽进莫晗怀里,晕乎乎道:“姐姐,我好像发烧了……”
莫晗闻言一惊,连忙伸手探他的额头。
体温确实吓人。
莫小杨一旦发烧,不是吃点药就能解决的事,每次都令莫晗如临大敌。
她刻不容缓地换了身衣服,带他出去找医院。
**
周远安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坐电梯来到五楼。
这家医院规模不算大,病房已经住满了人,多余的病患只能睡在走廊的手推chuáng上,拥挤难行。
周远安很快找到坐在病房前的陶悦,她眼眶泛红,刚刚哭过。看到周远安,更难压抑心中酸涩。
周远安没来得及说安慰她的话,先从她手里接过缴费单,去一楼jiāo钱。
十分钟后他才回来,彼时陶悦的心qíng已经稍微平复些。
周远安慢慢走到她跟前,陶悦余光看见他的裤管,抬起头。
她止住哽咽声,泪眼婆娑地说:“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没事。”周远安淡淡带过,在她身旁坐下,问:“伯母现在什么qíng况?”
“医生说发现得及时,已经没大碍了,估计明早就能醒来。”
周远安点点头,又问:“怎么会突然晕倒?是心脏的问题吗?”
陶悦说:“她这几天经常说心口痛,我劝她去医院复查,她嫌麻烦不肯去。结果今晚我起chuáng上厕所时,发现她晕倒在客厅里,没有意识。”
周远安下意识蹙了蹙眉,“她前段时间不是说已经好多了么,怎么又突然发作?”
“其实没有好转,只是在靠吃药克制。”陶悦说到这里,停了停,若有所思地看周远安一眼,“年底太忙,她这几天一直加班熬夜,说想尽早还清欠你的钱……”
周远安轻轻叹了声气,正色道:“钱不急,身体最重要。”
陶悦低着头,心里既惭愧又内疚,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周远安问:“你今晚住哪?”
陶悦说:“护士说现在病房很紧张,我在走廊里坐一晚就成。”
听着不妥,周远安说:“你还是回家睡吧。”
陶悦摇摇头,低声道:“我想离医院近一点,方便照顾她。”
周远安思考片刻,说:“那就在附近找家宾馆,你明天一早可以来看她。”
陶悦想了半天,终于点点头。
周远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电量不剩多少了,他说:“我先给莫晗打个电话,待会儿陪你去找宾馆。”
“……好。”
*******
海岸周围没有医院,莫晗抱着莫小杨走了几里路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像看见救命稻糙一样冲上去。
莫小杨四十多斤的体重,莫晗抱了一路,两条胳膊几乎麻痹,酸胀得抬不起来。
她气喘吁吁地对司机说:“师傅,去最近的医院,越快越好!”
司机一听,以为出大事了,忙踩下油门。
夜色越来越浓,车子半个小时后将他们送到市区的一家医院门口。
多亏了夜里车少,司机才敢开这么快,可现在对莫晗来说,多一分钟都耗不得。
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元,没等司机找零,抱着莫小杨下了车。
这个时候夜深人静,输液大厅里的人稀稀拉拉,多是哭闹的小孩,家长们寸步不离地陪在一旁。
莫小杨体温39°,因海鲜过敏引起的发热。
莫晗之前并不知道他对海鲜过敏,忐忑不安地盯着那张消瘦的小脸,心里陷入无限的自责。
护士扎完针后,莫小杨睡得很浅,莫晗不敢离开,怕他稍不注意就将针头弄歪。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突然响了,是周远安打来的。
莫晗接了电话,那边轻声问:“睡了没?”
莫晗说:“还没。”
“还在写歌?”周远安问。
莫晗静默一阵子,反问:“你呢?家里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回去了。”他催促:“你早点睡,不然明天起不来。”
“知道了。”莫晗轻声应道。
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一不想让周远安为她分心,二不想让明早的计划泡汤,因此没告诉他自己正在医院里。
熟不知,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有些事已成定局,殊途同归。
打完半瓶药水后,莫晗又帮莫小杨量了一次体温。
37.6°,体温有明显的下降。
能退烧就好,说明只是普通的发烧,莫晗暗暗松了口气。
两瓶药水比莫晗想象中漫长许多,他们离开医院时,时间已至凌晨两点半。
大街上空无一人,路灯微弱,只有萧瑟的枯叶被风chuī得沙沙作响。
莫晗急着赶回海边旅馆,可在这个万物都偃旗息鼓的时段,马路上空旷得连辆车影都见不着。
她站在寂静的街头,茫然四顾,怀里抱着熟睡的莫小杨,不知该往何处走。
人生地不熟,唯一能联系的人只有周远安。
莫晗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听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她一时心烦意乱,惆怅黯然地伫立在冷风里。
早知如此,刚刚应该对他说实话。
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她到现在大脑仍一片混乱,思维跟不上变化。
花了几分钟理清思路后,莫晗做出无奈之举。
她抱着莫小杨转了个身,往宾馆的方向走。
在这gān等不是办法,莫小杨现在需要充足的休息,看来日出只能等到下次再看了……
********
莫晗无比庆幸自己出门时带了房卡,否则今晚她跟莫小杨真的要流落街头。
身子切切实实地坐在温暖明亮的房间里,感受到坚固的门窗所带来的安全感,她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能够松懈下来。
临睡前,莫晗又给莫小杨量了一次体温。
确定他已退烧,她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莫晗虽然不对海鲜过敏,但初来乍到,身体也有点水土不服。
她一下午跑了好几趟厕所,到现在还没能消停。
睡意朦胧时被腹痛憋醒,莫晗气急又无奈,恨不得把chuáng搬到马桶上度过。
她怀里抱着筒卷纸,百无聊赖地坐在马桶上,哈欠连连。
屋里没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漆黑一片,更加催生困意。
大脑不停钓鱼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
莫晗对这种细微的声音最敏感,顿时一个激灵惊醒。
很快,房间的灯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莫晗以为遭贼了,不敢出声,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先听到一个温和的男声:“没有其他房间了,你先在这住一晚吧,明早再帮你换。”
认出说话的人是周远安,莫晗稍稍缓了口气。
回应他的是个陌生的女声,听起来像小姑娘家,“这是……莫晗的房间吗?”
周远安:“嗯。”
女音有些犹豫,“会不会被她发现?”
周远安说:“她比较马虎,记不住细节,你只要别明目张胆地把她的高跟鞋带走就没事。”
女音仍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周远安声音清淡,却也透露出一丝疲惫,说:“这么晚,别折腾了。”
他三言两语将她安置好,连鞋也没脱,似乎急着离开。
陶悦叫住他:“你要去哪?”
周远安说:“回去找她。”
“现在都快四点了,很难打车。”陶悦看出他面带倦容,有点心疼,试图挽留,“你还是明早再走吧。”
“不了,跟她有约。”周远安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毫不犹豫地走出去,“看不见不安心。”
因为急于去见那个人,导致他一时大意,做出这个不够谨慎的决定。
而一念之间的疏忽,又致使他今日、乃至以后的一段漫长时日,都见不到那个人。
成也因她,败也因她。
确实如周远安所说,莫晗太粗心马虎,听到这里为止,她潜意识里仍认为说话的女声是他的姐姐或妹妹。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在周远安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开口叫住他。
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也许是某种注定。
等一阵腹痛过去后,莫晗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冲水,从厕所里出来。
她特地看了看四周,觉得周远安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近于可怕。
这屋里除了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女人,对于其他摆设,她真的看不出有任何被挪动过的痕迹。
站在chuáng前脱衣服的女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显然吓了一跳,动作僵住。
她慢慢回过头,毫无预警地撞上莫晗的目光。
盯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孔,莫晗大脑里一段披麻蒙灰的回忆逐渐被唤醒。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太确定地念出那个名字:“你是……陶悦?”
☆、41|第 41 章
莫晗原本还苦恼chūn运期间回桐关的票太热门,早被一抢而空,恐怕得初三以后才能走。
这下倒好,她提前几天走,正好错开高峰期,买到所剩不多的两张票。
时值正午,通往远方的动车在铁轨上呼啸而过。
坐在车厢里的人安稳舒适,丝毫感觉不到这阵稍纵即逝的飞速。
窗外是蓝天白云、田野平川。
远处的山峦一幅浓墨涂抹的画卷,轮廓大气飘渺。
莫晗无心欣赏。
她手里握着一枚藏蓝色的小圆盒,白色花纹浮雕,散发出淡淡的芳香。
太久没跟人大动gān戈过,这药膏只剩最后一点,却一直用不完。
记忆被带回画室集训的那段时间。
周远安值日后的那一天,恰巧轮到她值日。
意外地在垃圾桶里发现自己送给周远安的药膏时,她并没有多想,以为是他不小心遗落的。
毕竟是牌子货,一小盒可不便宜,她将它捡起来,掸掸灰,继续使用。
现在看来,他的别有用心原来早在那时就已经显露。
莫晗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看似温良的南方男孩,实际上坏心眼多着呢。
突然离开孚州的决定,最失落的人是莫小杨。
莫晗同他解释了半天,他仍搞不清楚个中缘由。
“陶悦是谁?”
“你跟小安哥哥怎么了?”
这两个问题自上车开始,他问了不下十次。
莫晗被缠得烦不胜烦,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每个人年少时都犯过太多的错,有些早已遗忘,有些虽然刻骨铭心,却已无力挽回。
陶悦对莫晗来说,就是那个能够拷问她良心的人。
青chūn总是伴随着迷茫与懵懂,在那个十五六岁的年纪,莫晗也与周围的人一样,边摔倒边成长,对是非黑白的分界仍模模糊糊。
最容易误入歧途的年纪,却没遇到一个能够指点迷津的好老师。
莫晗初三的班主任姓裴,是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势利眼,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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