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惜澜仍是闭着眼睛,微微开口:“有一点……”
冉昊宸想了想,主动提议道:“要不我们直接回家吧,吃完饭,你还可以早点休息。”
听完他的话后,简惜澜睁开眼睛看向他,眸子里的笑意闪动了一下,无声地点了点头。
最近的收购案费了她不少心神,本来已经商议好以收购模式纳入一家新的技术型公司,合同都拟定好了,就等着双方负责人签字拍板落定,对方公司现在却临时变了卦,坚持要改为双方合并模式。
刚刚她就着这件事情召开了紧急会议,各个部门高层包括她自己在内,还是认为原来的收购形式更为稳妥,合并模式暗藏的隐患实在太多,尤其对方还掌握了资金链这一块,万一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将会是个得不偿失的局面。
还没到最后关头,简惜澜实在不愿意考虑放弃。这案子她已经亲自跟进了一年多了,眼看着已经到了收网时刻,如果就这么轻易放手,过去一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吃过晚饭,简惜澜上楼回了房间,刚想拿衣服进浴室洗澡,房间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冉昊宸端着个洗脸盆出现在门口。
简惜澜闻声看过来,还没等她看清他盆里装的是什么,冉昊宸已经兴冲冲地抢先窜入了她的浴室里。
她有些莫名其妙,走过来才看清,原来他将他那边的洗漱用品全搬过来了,正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好。
搞不清他什么用意,简惜澜在门边好一会,才问道:“冉昊宸,你这是干什么?”
冉昊宸将自己的蓝色电动牙刷摆在她的旁边,又将从她这A过去的樱花沐浴露放在洗护用品区,一副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语气,“我在搬房间啊。”
“搬房间?”简惜澜愣住。
冉昊宸也不跟她啰嗦,放好这些东西后,又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常穿的衣服都抱了过来,哼着歌一件一件地往她衣柜里挂。
简惜澜彻底没了洗澡的心思,一脸狐疑地看向他,“你不会是打算以后都要在我这边睡吧?”
“那当然了,”冉昊宸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住一间房,省得以后我还老翻墙过来。”
简惜澜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认真的?”
冉昊宸顿时不爽了,回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振振有词地问道:“简惜澜你什么意思?你昨晚都睡了我好几次,不会是不想负责任吧?”
“……”
简惜澜彻底震撼,一瞬间,忽然有种像是掉进坑里的感觉。
冉昊宸瞅着她,忿忿地抗议道,“明明你下午在办公室对我还挺温柔的,回了家你就变了个样,我就知道,你是嫌我烦是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简惜澜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了,“算了,你喜欢怎么就怎么样吧。”
说着,便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等她洗完出来是,冉昊宸已经光着膀子在床上躺好了,手里拿着手机翻微博。
简惜澜走过来,习惯性地训斥,“不要躺着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冉昊宸听到她声音,赶紧将手机丢到了床头柜上,翻开薄被,一脸期待看着她。
简惜澜看他眼睛闪烁着晶亮晶亮的光芒,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先睡吧,我还要忙点事情。”
冉昊宸见她转身走向书房,连忙掀开被子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还忙什么啊?你不是说累了吗?就应该早点休息的!”
简惜澜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淡淡道:“再怎么样累,我也不需要八点就上床睡觉。”
“累了就睡,你还管多少点!”
冉昊宸不由分说地将她拖上。床,按住她肩膀强迫躺平,自己也躺下来,迫不及待将她搂进了怀里。
“……”
简惜澜看了看他的脸,又看看紧紧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有些无语,“你是真想让我休息吗?”紧成这样,要多粗的神经才能睡着?
冉昊宸“哦”了一声,乖乖地稍稍松了手劲,但还是紧紧地贴着她。
简惜澜有些淡淡的无奈,但还是合上了眼睛酝酿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意没来,冉昊宸倒是先睡着了,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她的脸侧,痒痒的。
她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把他手移开,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刚想往书房走去,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了,有电话找她。
简惜澜拿了手机走出房间门,幸好下午开会时她把手机调成了振动,后面忘记换回来了,如果是放的铃声,一准吵醒冉昊宸这个好动分子。
屏幕上显示是国际电话,简惜澜有些奇怪,按了接听键,移到耳边说了句“你好”。
“简。”
男人醇厚低哑的嗓音,透过电话线,从大洋彼岸的那一端,温柔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简惜澜背脊一僵,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
那边的人静了下,再开口时,声音多了些笑意,“我们有七年没见面了吧……你还记得我吗?”
简惜澜从震惊中缓过来,隔了好一会,才低低地唤了声,“付学长。”
正文 080 凭什么不能放他出来?
付凌似乎松了口气,说着说道,“幸好你的号码还是以前的那个,本来我还在担心,万一接电话的人不是你了,我得去哪里找你才好。”
简惜澜沉默下来,一时也没个回应。
付凌等了半晌没听到她说话,思索了下,声音顿时多了几分歉意,“我忘了国内跟这里的时差,抱歉,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静默良久,简惜澜终于开口,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你有什么事吗?”
“我准备回国了,”付凌挨着落地窗,举目远眺面前这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朗声笑言:“很久没见了,到时可否赏脸出来一见?”
简惜澜顿了下,才轻吐了一字:“好。”
付凌对她的答应感到很高兴,“那行。我的航班定在下个月中旬,到时我约你。”
简惜澜听着他温暖敦厚的笑声,想象着他此刻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小小地扎了下,不是很痛,却无法忽略。
挂断电话后,她仰着头,背靠着身后冰凉凉的墙壁,心思一下飘得极远。
过去种种,犹如电影回放般涌上心头,曾经以为封存得很好的回应,原来一直都不曾远去,全都深深地埋在她的心里,只待他此刻的出现,便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十九岁那年,她得到了一位恩人的资助,只身一人来到了美利坚最好的商学院留学进修。
虽然恩人先生打进她卡里的钱,足够支撑她心无旁骛完成学业,但在异国他乡安顿下来后,她还是给自己找了分兼职,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每日往返在学校和打工点之间。
第一次见到付凌,是她所兼职的餐馆里,当时他带着还不是女朋友的戚舒薇来店里用餐。
那天是是戚舒薇的生日,为了助兴,付凌在餐馆的那架半旧的钢琴里弹了首曲子,正是那首“The.truth.that.you.leave”
优雅的琴声响起时,原本还餐馆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客人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聊天,安静地听着他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