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然刚到十一中的那段时间简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别说司辰风和宫朔了,就是他们底下随便一个什么人出面,林夭然都不至于天天带伤,还被拍了……luo照。
每次一想到这些,曲禾就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有人认识她,为什么一开始不帮她还要为难她?
曲禾遗憾,那么早的认识她,却没能保护她。
甚至有些自责。
“林夭然,”遗憾已经铸成,唯一不让自己再留遗憾的方式,也只能是当下,每一个当下,她能帮到她。
“你有什么心愿吗?”曲禾问。
“心愿?”林夭然诧异的回道:“什么心愿?”
“就是一直想要完成却一直没完成的心愿,就当做是新年愿望啊,你说给我听,也许就能实现了呢。”曲禾笑着说。
“哦,这样啊,”林夭然笑容顿了顿,说:“我现在的心愿就是期末考个好成绩,争取拿奖学金。”
“这种……”曲禾抓了抓脑袋:“好吧,这个心愿我准了,你一定会实现的。”
林夭然被她逗乐了。
“不过,这个不算我的那个承诺内的,你再说一个吧,这个心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祈祷,所以,你还有其他的心愿吗?”
“找到我爸爸。”林夭然迟疑了很久才说。
曲禾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不知道你爸爸去了哪里?”
这是林夭然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她家里的事情,认识她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过,一次都没有,她是想知道,甚至不惜去政大男生宿舍堵高博,搞得整个大学城都流传着工大的一个女生追政大的男生都追到男生宿舍了的传闻,让她非常的无奈。
只不过,她牺牲这么大了,也没能从高博那里得到多少有用信息。
她的问题,让林夭然又陷入了沉默。
曲禾也没有催她,就和一起在校园里走着,她就是不说话,只是在她身旁站着,曲禾都能感觉到她那浓烈的化不开的忧伤,有一瞬间,曲禾甚至产生了林夭然爸爸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的错觉。
“我爸爸失踪了,”林夭然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的说:“失踪两年多了。”
☆、361 字字锥心
两年两个月十四天,她独自承受了八百零四天,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或许是因为今天的风太寒,也或许是因为,曲禾的肩膀足够软,或者,是她太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曲禾静静的听着。
当然哪怕今天突然间想说一说这些事,林夭然还是有选择的说,她没有说她和司辰风的感情纠葛,只是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她从哪里来,家在何方,家世如何。
宫朔和司辰风,她只是简略的一提。
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甲,平铺直叙的简洁,却字字如锥,全都往曲禾心头最柔软的那块肉上剜。
“我家欠着宫朔的债,”林夭然最后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作总结,也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她接下来的这句话里带着让曲禾抽痛的叹息,她说:“有可能这辈子也还不清呢。”
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所以,她这一生都将被宫朔摆布。
曲禾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艰难的吸了两口冷冽的寒气,才艰难的开口:“你……”
林夭然也停下来,借着校园里暖黄色的路灯,看着她,笑笑说:“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
她真的没事,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已经挺过来了,就算接下来的路再难走,再绝望,她也不惧了。
“你累不累?”曲禾看着她,问。
累吗?
并没有多累,就是有时候心里会很难过,空荡荡的难过。
她摇了摇头:“累什么啊,就是上学,然后想办法还钱而已,欠那么多,我都麻木了,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还上的,干脆就慢慢还呗。”
林夭然语气突然间轻快了不少,消瘦的脸庞使得五官更加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睛,更加突出。
曲禾看着她的脸上无所谓又非常轻松的笑,万箭穿心是怎样的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此时痛的要不能呼吸,痛的无所适从,痛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看着林夭然,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死死抱在怀里。
寒冬雪天,两人穿的都是厚厚的羽绒服,就连脖颈间都隔着一层围巾,却还是隐隐的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林夭然心跳如常,平静的很,曲禾的心跳宛如擂鼓。
林夭然非但没有挣扎,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曲禾的背以示安慰,她轻笑着说:“你心跳好快啊。”
曲禾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却又不得不干点什么,否则她会难受的发疯的,而此时,她能做的,也是她一直想做却没敢做的——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是用自己的血肉保护着她,给她撑起一片天一样。
感觉到自己又被抱紧了点,林夭然在曲禾耳边又极轻的叹了口气,说:“我真的挺好的,你见我哪里不好了吗?”
曲禾没说话,但是喘气声却愈加猛烈,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的一般。
“好了好了,”林夭然无奈又有些开心的说:“早知道你会这样子,我就不跟你说了,好好的来吃饭,到现在还没有到餐厅。”
她是开心的,因为曲禾这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那一段时间里,她唯一的朋友,让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结交朋友的一个人。
“林夭然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曲禾突然闷声说。
林夭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笑了说:“你哭了啊?来快让我看看,咱曲老大也会哭的啊?”
她说着手上就去推曲禾,要看她此时的样子,被曲禾狠狠又抱进怀里,力道大的隔着两件那么厚的羽绒服林夭然都觉得肋骨疼。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曲禾凶狠的在她耳边命令道。
“好。”林夭然笑着说。
“不能做危险的事情!尤其不能做傻事!”曲禾又命令道。
“不会的。”林夭然笑着应允。
曲禾这才松开林夭然。
她看着林夭然的笑脸,自己绷不住,也笑了。
实在难以想象,有朝一日,她居然也会为了一个人的遭遇红了眼痛了心。
“你会不会觉得我……”林夭然垂下眼嘴角带着自嘲的笑:“会不会觉得我在铜雀台那种地方待过,所以……”
不等她说话,曲禾就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管你之前现在以后会怎么样,你都是你,再加一条,以后别再想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林夭然笑了说:“好。”
曲禾看着她脸上的笑,像破了苦胆一般,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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