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想多了。我先回去了,晚上值班辛苦你们了。”
杜泽笑笑,从诊所里出来往停车场走去的路上,回想叶楠的神情,也隐隐觉得,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叶楠回到家里,兜兜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趴在茶几上画画,蜡笔、水彩笔散落的都是,她放下包,走过去,帮他收拾了一下,“在画什么呢?”
“美术课的作业,老师让我们画爸爸。”兜兜将画纸翻转了一下,放在叶楠面前,“妈妈,你觉得我画的好吗?”
稚嫩的线条,稍稍有些暗淡的色彩……
叶楠低头看了一眼,大概的轮廓根本看不出安致泽的模样,可却依旧令她觉得鼻头一酸,“像,很像爸爸。”
她拍了一下兜兜的脑袋,“你接着画,妈妈回房间收拾一下。”
叶楠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双手抱膝,低头埋在臂弯里,这段时间在傅薄笙的照拂下,她的心渐渐变得平静、温和,仿佛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她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他和兜兜会在客厅里嬉笑玩闹。
欢声笑语充斥在这个房子里的每一寸角落,那抹笑声仿佛还没散去,可现实的魔爪却再一次伸进她的心里,将她那一滩平静的湖泊搅得混乱。
那天,他帮自己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坐在办公室里说的那几句话,在她心头萦绕。他虽然说的含糊不清,但叶楠也大概能听清楚当中的意思。
他说,“安致泽去世前的三个月,发生了一场车祸,你知道吗?”
他说,“那场车祸挺严重的,接受了三个多小时的手术。大哥经过之前的手术,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靠养着,细心调理着,这个手术让他抵抗力下降了,加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根本没办法好好休养,等发现的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开来了。”
他还说,“那场车祸是在A市发生的,肇事司机当场死亡,大哥的助理和司机也是当场死亡,大哥因为坐在后面,才保住了一条命。”
他没有停顿,继续说,“那个司机闯红灯,冲出来,直接撞上了大哥的车。大家都说,这种方式,就像是一定要拿掉我哥的命似的,更像是寻仇。可我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比我清楚。在这座城市里,跟我哥过不去的人是谁,你也应该比我清楚。”
后面他说了什么话,叶楠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他说的那些话,就足以让她内心震撼了。
安致泽发生那一场车祸,她压根不知道,即便到了现在,如果不是他说,她根本一点也不知道,只以为他癌症复发,却不知道原来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他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安致辉虽然没有明确指出那个跟安致泽过不去的人是谁,但她知道,他说的就是傅薄笙。毕竟,当初因为自己,他们两人在生意场上没少你争我抢。
可如果说,那一场车祸是傅薄笙做的,她不相信!傅薄笙不是这样的人,背后肯定还有什么隐情。
可有什么隐情?傅薄笙人呢?
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消失了,去哪了?他为什么不马上出来,跟她说一说这件事情,告诉她,那场车祸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
时间,过得很慢,可却又仿佛很快,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天,派出去找傅薄笙下落的人,依旧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手机永远都是关机状态,谁也没有办法联系上他。
好几次,她忍不住打开网站,查一查A市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有没有待认领的……她怕,怕最后传来的,是一个不好的消息,每一次,她的手都在抖,宣泄着她心里的恐惧。
傅薄笙,你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电话关机,一点消息都没有,哪怕只是一条短信,也好过现在……
叶楠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越来越盛,那种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紧紧地包围。
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马路上接二连三亮起的路灯,叶楠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真快,一天又过去了,可是依旧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真够敬业的,还没下班。”
安致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唤回叶楠的思绪,她转头,只见他从门口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
叶楠凝了凝眉,不知为何,她现在很怕看到安致辉,或者说,她怕从他嘴里听到一些不好的话。
她的神情带上了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张与焦灼,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包,“下班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我有点东西要给你看。”他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袋。
很普通,和这个办公室里文件柜上放着的每一个都没有任何的差别,可落在她眼里,却仿佛带着一些杀伤力。
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改天吧,有人在等我,我快迟到了,得马上过去。”
或许是她表现的太拙劣,安致辉一眼就看穿了她,“看一下几分钟的事情。要是我不来,你估计到现在还站在那边发呆。”
说着,他已经将牛皮袋里的文件拿了出来,赛到了叶楠的手里,“你会对里面的内容感兴趣的。”
他的踌躇满著,信心满满的模样,驱使着叶楠翻开了文件,右上角贴着一张男人的两寸照片,安致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有没有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下看。
原来,这人就是那名肇事司机。原来,他是傅氏以前的司机,叶楠与他碰过几次面,怪不得会觉得有些眼熟。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她合上文件,想要塞回去,可双手有些抖动,塞了好几次,总算是放回去了。
她还给安致辉,“就这个东西,就能证明那场车祸与傅薄笙有关吗?安致辉,你诬赖的手段也是越来越差了。”
“什么就我诬赖了?”安致辉又是挑眉,又是瞪眼,“我有说什么吗?我不过就是把调查到的东西拿给你看,什么和傅薄笙又关系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全是你自己说的。”
叶楠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是啊,从头到尾,安致辉从未说过傅薄笙三个字,可她为什么就会将这个事情和他联系上呢?
她转身就走,“这件事情我自己会查的。”
她像是仓皇而逃,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她想要找傅薄笙问清楚,可他却失踪了。
安致辉的确是什么话也没说,可他的没说却远比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要来的有威慑力多了。如果他说清楚,她可以反驳,可以给自己注射一剂镇静剂。
可他没说,他的隐晦曲折都在将她往傅薄笙的身上带,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会忍不住想,这个肇事司机是傅薄笙的手下,难道真的和傅薄笙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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