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恺没有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事实上,有一些事情他觉得江柔现在还是不知道为好。
虽然总有一天她要独自面对所有的变故与现实,但是现阶段,他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她的一份天真,倒也不错。
江柔见他默认,兴致高涨,眼里跃动着喜悦:“我们要是成了,别说按摩,你就是想去大保健我也请客!”
李明恺忍不住抬手赏她一记爆栗:“臭丫头。”
……
那天,李明恺再三保证了不会对谈昭远说及此事,才安抚下了江柔的心。把那姑娘送走后,李明恺倒是兀自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最后李明恺轻叹了口气,将茶几上剩的半杯冷茶一饮而尽,只觉得苦意透过嗓子眼,直落入心里去了。
一阵龇牙咧嘴后,李明恺嘀咕道:“这丫头,放着菊花茶不泡,故意整我。”
那晚,也不知是不是日间江柔提了那茬,又或是一杯苦瓜茶的清火效果不够。
李明恺做了一个梦,确切地说,是一个春梦。
梦醒时分,下身肿胀难耐,李明恺起身冲凉。
在浴室释放之后,他的头慢慢抵住冰凉的墙壁瓷砖,任冷水击打在皮肤上,表情晦暗不明。
真是操蛋。
怎么会……梦到她?
******
江柔被李明恺逼着把自己心里藏了小几个月的话讲了出来,反倒坦荡不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下手为强。
感情这档子事她没有什么经验,但也晓得要是夹了个别人在里头总归会让事情变味,与其最后是李明恺透露给谈昭远她的心思,倒不如她自己来。
这么一想,江柔就认真地盘算起这件事来。
谈昭远的生日在七月中旬,江柔觉得赶早不如赶巧,便珍之重之地在日历上将这一天重重地标记起来了。
心里揣着这样的事,江柔周末再去南大找谈昭远补课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点异样。
这是这学期最后一次课了,谈昭远给她划重点。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拿捏着细杆钢笔,在她的书本和习题册上圈圈画画,一边轻言细语地同她讲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一类讨论函数单调性的题目,一旦涉及到换元,就一定要记得写出元的取值范围……”
江柔的心噗噗直跳,假装低头听讲,却一个劲地斜眼瞥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发觉得谈昭远眉目清秀、气质温润。
江柔微微凑近了,问到他身上干净清冽的皂香,眼角眉梢都浮上一丝即将得逞的笑意。
谈昭远心细如尘,自然是注意到江柔今天的与众不同,侧头去看她,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心思,小猫偷腥样窃喜,两颊都飞上酡红。
“喝酒了?”
谈昭远的手离她不过几公分的距离,于是轻轻抬了抬,碰碰她有些发烫的脸颊。
江柔因他的触碰,心里一软,仰着头看着谈昭远,话不假思索就蹦了出来:“没喝酒,是看见你了。”
……
谈昭远不会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暧昧,再看向江柔,她的目光热切而专注,里面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
教人忍不住沉入其中。
可他神思清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谈昭远不动声色地撤回手指,换成笔杆,轻轻敲了敲江柔的脑门:“不要开小差,后天就期末考试了。”
“你放心好了,我这次会考好的。”江柔没察觉到谈昭远的情绪变化,笑嘻嘻道,“这几个月你教了我这么多,我肯定不会比上一次差。要是我还考第一,你还请我吃饭吗?”
谈昭远这才意识到,自从寒假以来,他对江柔实在是太过亲近,以至于江柔对着他竟然有了那样的心思。
有了这样的认知,谈昭远却并不觉得厌烦或是不耐,反倒隐约觉得理当如此,只是这理所应当里,还藏了不确定与慌乱。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魅力,女同学的情书从初中开始就没有断过,更遑论上了大学后,主动靠近他的女孩子更是不在少数。
有人喜欢他,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奇闻,可是这个人是江柔。
他既希望她崇拜、依赖自己,也希望他们之间能摘得干净一些。
理智告诉他,这不太现实。
可如今,他绝不可能同江柔有什么其他的发展,更不可能因着前一种不可能就跟江柔划清界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江柔见谈昭远半晌不搭腔,不由道:“不要那么小气嘛。那不然我请你?也对,应该我请你才是。你都教了我这么久,我该感谢你的。”
谈昭远回神,对她笑笑,说:“等你考完了再说吧。”
……
江柔从小到大就没有怵过考试,不管她会做还是不会做,反正在考场上,都很有平常心。
宗旨只有一个,把自己会的题都填满。
这大概就是江少忠从她小的时候就言传身教的道理:凡事不用做得太完满,但是一定要不留余地地发挥。
当然这句话还有后半句。叫做“但是,一定要留有余地。”
“啥?不留余地地发挥,还要留有余地?”
江柔觉得这话跟绕口令似的没大听懂。
过了好些年后,江柔才渐渐懂了些。知道做事全情投入是一方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至于事到临头太过狼狈是另一方面。
可那时候,她满腔热血,只晓得不留余地地挥洒。
******
高一还没有分文理科,江柔考完最后一门政治走出考场后看见煎饼班长背着书包走在前面,她蹦蹦跳跳地跑去跟他打招呼。
“煎饼班长!”江柔笑眯眯地,“考得怎么样?”
高中生,尤其是成绩比较好的高中生,每每考完时候都要互相吹嘘自己考得不好。
江柔最见不得那些说着“我这次考得一塌糊涂,能上七十就谢天谢地”结果一发下试卷来个个都九十五分以上的人,还有明明几乎满分还要在成绩不好的同学跟前吊丧个脸不停地说自己这次考砸了的嘴脸。
但是煎饼班长不一样,可以说是一众虚伪的好学生中的一股清流。
听见江柔的询问,煎饼班长停下来,说:“基本都是正常发挥,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小问没做出来,只写了公式,答案分估计得不到。你呢?”
江柔说:“我都写啦,文科我没法估计,不过理科应该都没什么问题。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答案是根号三?”
煎饼班长点头:“看来这次你又能考第一了。”
江柔嘿嘿地笑,活动了一下筋骨,说:“想过个好假期嘛。”
和煎饼班长一同往外走,江柔想起来今天跟李明恺约好了让他和陈风南见个面的,不由快步往校门口走了几步。
“对了,江柔。”
身后却传来煎饼班长叫住她的声音。
江柔诧异地回头,看着面色微红的班长,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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