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说：“暂时还没有决定。你呢？”
“我当然想考南大。”煎饼班长说，“离家近，也方便照顾我妈。”
“你是为了妈妈才打算考南大的？”江柔说，“你自己有喜欢的学校吗？”
“有啊，我自己很喜欢体育竞技。”煎饼班长挠挠头笑道，“可是在体育上我天赋不够，可能走不出头，再说了，还是我妈比较重要。”
江柔因为他的话而有片刻出神。
如果她真的觉得谈昭远很重要，为什么不能为了他而选择念金融学呢？
江柔揣着这样的心事，始终难以抉择，她觉得自己可以等李明恺回来以后参考参考他的意见。
可变故来得极快，江柔离开学校的时候接到了陈探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激动，说：“江柔！有线索了！”
江柔心中一动，马上意识到陈探说的线索指的是什么。
“什么什么？！”
陈探说：“电话里说不清，你马上来川流，我们商量个对策！”
江柔没回去，直接从学校打车去了“川流”。
推门进去，江柔看见陈探、刘方扬、关柳。
“江柔。”
见她进来，陈探先站起来，没说废话，直奔主题道：“陈风南给的名单里面，其中一条线有突破口了！”
江柔语速飞快：“说重点！”
“当时恺哥让我负责那些人的信息搜集，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什么可疑的，甚至很多人因为几乎不会使用互联网，能查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刘方扬负责信息搜集，他开口说：“可是其中有一个人，我一直没有查到他的有关信息。后来才发现，他现在改名了！他目前的身份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跑单员，主要跑的线路就是从陕南到江浙这一带。这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他的曾用名冯章……”
刘方扬抬头，一字一顿道：“这个名字在王道虎的那份文件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江柔微微吸气，忙问：“他现在人呢？”
“这是前阵子的发现，老大担心打草惊蛇。”陈探说，“所以让刘方扬从那家物流公司着手去调查。他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东西，冯章似乎一直都在很本分地工作。我不信邪，就去悄悄蹲点啊，结果我看见他们公司的一个女保洁员跟那个冯章一直同进同出的，后来偷偷去问他们公司的人，才知道他们是夫妻。你猜他老婆是谁？！”
江柔受够了他的一惊一乍：“猜毛猜，直接说结论！”
“冯章的媳妇，陈雅是小村人！”陈探说，“从时间推算，陈雅或许是最早换亲换去陕南的那批人！”
江柔立刻说：“可是陈雅跟着冯章他们从村里出来打工，难道……”
“她可不像秦芩那么有脑子，嫁过去跟了这个男人压根也没有想过反抗。”关柳像是知道江柔想要问什么，她插话道，语气刻毒凉薄：“不止没想过反抗，还跟着她丈夫一起，要把这缺阴德的生意做大呢。”
“生意？”江柔说，“陈雅也参与了拐卖？”
“发现陈雅不对劲以后，我们立刻请JULY大神出马了，把这家物流公司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账目信息全都查了个底掉！”陈探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他飞快地说，“你知道吗，就已有的记录来看，账面上的漏洞太多了。这家公司，简直就是在洗黑钱！他根本不只是做普通的物流生意，而是披着物流公司的皮囊，在贩卖小孩子！”
江柔说：“陈雅冯章也只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员工。他们背后的人呢？王道虎是不是也和这家公司有关？如果真的牵涉甚广，单凭我们几个，是绝对难以撼动他们根本的。”
“这个我们现在无从得知。”刘方扬说，“这家公司总部在北方，好几个省都有分公司。他们明面上的一切交易往来都干干净净。”
“更何况，我们现有的信息仅仅是江浙一带分公司的。不过西北那边我已经在继续跟进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但有进展也比没有要强！而且，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陈探说，“这也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事情。”
江柔屏息，意识到有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他们面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过年了，他们开始有了行动。”陈探严肃道，“当时有关陈雅的消息一进来，我立刻反馈给南哥了，我们几个轮流去蹲点跟踪陈雅。结果南哥一个兄弟在栖霞区一小区门口，亲眼看见陈雅拐带了一个小姑娘上了一个男人的面包车！”
江柔的心狠狠一紧，脱口道：“没拦住？！”
“根本拦不住！”陈探说，“对方不知道有几个人，还开着车！那兄弟也没经验，只知道远远跟着……最后发现车子是开往小村的。”
又是小村！
江柔心里一惊，隐隐有了猜测，她缓缓说道：“你说，该不会小村其实是他们贩卖人口的一个中转站吧？”
“小村本身就有问题。”陈探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低声说，“我们之前都忽视了一件事。江柔，你还记不记得小萱那次。因为是老大的妹妹，他一心都在小萱身上，都忽视了这个村子其实很怪异。”
江柔凝神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落后村子，真的有孩子是拐卖来的，村民们大多要尽己所能地帮着他们对抗警方。因为害怕被警方发现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贩子愿意把孩子卖给他们村了。”陈探说道，“可是江柔，你不觉得，从找到小萱到带走她，这一切都异常顺利吗？”
江柔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一次去的人，都是市里的警察，而不是小村镇的派出所派出的民警。对他们来说，威慑力更强？”
“他们那些愚昧的村民懂什么？或者就算有一小部分人懂，可是那次一个公然反抗的都没有。”陈探看着江柔，“你不觉得他们像是事先收到了什么通知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内部有某种组织？”江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参与拐卖儿童？”
“对。”陈探说，“或者说，小村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据点。我不敢说全村人都牵扯在其中，可是村里一定有很多和拐卖案有关的重要嫌疑人，其他人或许只是知情不报而已！他们上回因为小萱，惊动了市里面的警方抓捕，自知不敌，所以才弃车保帅！”
江柔立刻回忆起当晚的情况和后续的发展，轻声说：“他们没有公然反抗，但是后来有人捡到了我的外套和学生卡。紧接着就有恶意报复的人来跟踪我了。”
“抓到那个人以后，在问出什么之前，老大就被调去集训了。流出来的消息也只是说那个男人属于一个跨省的大型贩卖儿童链条上的一环。这件事情，再往下，就像是不了了之了。”陈探说，“江柔，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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