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探的手都在哆嗦,捏着自己的手机强迫自己冷静,等到刘方扬挂了电话,才道:“先回车里。”
“人都没了!回去干嘛!”刘方扬眼圈微红,压低嗓门冲着陈探吼道,“她出事我们都要负责任!陈探,尤其是我!这件事是我起的头!”
“你他妈闭嘴!这个时候救人最要紧,别讨论什么谁的责任了!”陈探也吼他,一边揪着刘方扬的领口往车子方向拽,“江柔手机放在车上了,我们去拿她手机,找李家的电话!现在这种情况,找警察不如直接去找李明恺他爸出面!”
两人飞快地跑回面包车所在的树林边,等到他们钻进车里,却看见江柔的手机亮着,正在震动。
刘方扬看见来电显示,心里一颤,道:“恺哥!”
“什么?!”陈探立刻伸手去拿手机,果然看见屏幕上显示着李明恺三个字。
他按下接听键,只听得李明恺不悦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你怎么不在家?”
“老大……你回来了?!”陈探几乎快哭出来了,“不好了,江柔出事了!”
李明恺深夜才抵达南京,一离队直奔327,简单洗漱后就去找了江柔。
可是怎么敲门、打电话都没有人应答,他半是着急半是担心,拿了备用钥匙开了门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
就连秦芩也不见了。
就在他心急火燎地一遍遍给江柔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却听见了陈探半带哭腔的声音。
李明恺的心一沉,知道坏事了。
******
江柔在颠簸中醒来。
伴随着神智的回笼,是左手伤口的剧痛和彻骨的寒意。
她被人绑住手脚,丢在了一个正在移动的角落。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在心里猜测,应该是厢式货车。
双眼慢慢适应了黑暗以后,江柔倚着车厢内壁,慢慢坐起身子。
她双脚并拢,左右踢着,试探着周围——很快,她踢上一团柔软的物体。
江柔心里一顿,整个人都向那处靠近:她伏低身子,用□□在外的脸颊皮肤轻轻蹭了蹭那物体——衣料的质感,还有细腻的皮肤。
……
那里躺了个人。
“喂,醒醒。”
江柔在肯定了心里的判断后,立刻用手肘去触碰、轻打那人,可是后者半点声息都无,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江柔心里一个咯噔,等到手肘慢慢摸索,挨上那人的胸口,感受到胸膛里的心跳后才松了口气。
还活着。
这个人头发多,应该是个女孩子,身量小,估计不超过十岁。
可能是就是那个被陈雅拐卖的孩子。
江柔在心里说,或许被喂了药,所以怎么都叫不醒。
只能靠自己了。
江柔坐直身子,将自己的处境在心中复盘:右手重伤,孤立无援,左手刃被夺走。这是劣势。左手完好,簪中剑还在头发里插着,双手没有被反绑。这是优势。
不,还有一点。
厢式货车一般驾驶座只能坐两人。如果她没记错,除了那个身手不错的男人以外,还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
她不是没有脱逃的可能。
对方要么是经验不足,要么是太过轻敌,平时对付的大多都是几岁的小孩子,觉得江柔还受了伤,所以只用尼龙扎带正面绑住了她的双手双脚。
这给了她解开自己的机会。
江少忠教过她,碰到被人正面绑住手脚时,该如何逃脱。
虽然学习的时候,江柔觉得江少忠过于杞人忧天。但现在想来,可怜天下老父心,可能在江少忠心里,她就是个会把自己折腾到这么一步田地的刺儿头。
江柔低头,伸手解开自己马丁靴的一条鞋带。她尽量不碰到自己仍在流血的手,但稍稍一动,就忍不住疼得抽气。
真不知道总是被李卫平照死里打的李明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江柔在心里嘀咕。
接着,江柔将自己的鞋带两端打成结,做成一个活动的绳套。再将它穿过缚住自己双手的扎带,同时,将绳套套住自己的两只鞋子。
这么一来,她就可以通过双脚上下小幅度的来回抽动鞋带,来不断摩擦束缚住自己的尼龙扎带——而这种常用来捆绑的扎带,摩擦比生拽要好对付得多。
很快,江柔利用鞋带割断了手上的扎带。她快速地拔下头上的簪子,取出小刀割开脚上的束缚。
手脚重获自由后,江柔只犹豫了片刻就将手伸进衣服里面,割开一条带子,脱下棉质的内衣,紧紧缠绕在自己左手伤口上,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随后,江柔把小刀重新插回簪子里,束好头发,将簪子插回去。
她适应着车子的颠簸,站起身来,又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摔倒——好在,她及时扶住了车厢内侧的墙壁。
江柔试图往车门处移动,但是摸索一阵后,江柔发现这样的车辆只能从外部打开货厢的门。
她有些沮丧地蹲坐下去,在心里思索对策。
也许可以先假装昏迷,等到了目的地,那个男人来“搬运”他们的时候再用簪中剑给他致命一击?
可是……如果要致命一击,那意味着江柔必须用那把刀子插进男人的喉管。否则在力量悬殊之时,她根本做不到仅仅击昏男人。
可这种情况下杀人,江柔在理智上能说服自己,但是她明确地知道自己做不到。
何况,如果上前来的人不是那个更有威慑力的男人,而是年长的那一个,她这么做简直是害人害己的下下之策。
正在江柔思考对策之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她一个不稳,朝前栽去!
怎么回事?!
车子停了下来。
是到了目的地还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或者是陈探和刘方扬甚至警察来救她了?
会有人开车厢门吗?
江柔立刻回到另一个昏迷的女孩身边,将地上散落的断裂尼龙扎带收进口袋,又做出手脚被缚的样子,歪倒在女孩边上。
她稳住心神,仔细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很快,她听见有人下车关车门的声音,接着是咒骂声。
“你怎么开车的?!”
江柔心中一紧,恐怕只是普通的交通意外。
可是很快,她听见女人的尖叫。紧跟着,机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外头的喧闹声更大了,就在江柔极力分辨着各类声音的当口,货车后车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快点!”一阵催促声后,有人跳上车来,先将那个昏迷的女孩扛起,送了出去。
紧接着,那人一把抱起江柔,跳下车子。
来人很陌生,江柔不知是敌是友,一时间没了动作,一副软绵绵任其摆布的模样。
那人把江柔带下车,飞快地往停在货车后面的重型机车处跑去,一边喊道:“阿光,开车!”
“去你妈的,都给老子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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