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公往往不作美,手机滴滴响了起来,我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也对,鲁瑞明天才能回来。我随手打开短信,心里却顿时一阵酸麻,屏幕上赫然显示:“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男人?”是杜崑发来的,我闭上双眼,情绪纠结。他果然是有心人,这是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唱的那首歌中的最后一句,这样的细节他竟然都记得。如果年少时,这样的男人对我来言无疑是极度危险的,致命的诱惑,纵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可是现在的我已经要29岁,自己感情如同一团乱麻,怎么有心情去敷衍这样高段位的调情。
短信总是要回的,我再三思忖,回了过去:“都是成年人了,就当春梦一场,从此两不相欠!”手机安静下来了,我开始陷入无尽的梦境中。在梦中,一直在和面目模糊的人打打杀杀,像被魇住一样,睡得很不安稳。直到手机狂响,把我救醒。我半天才摸到电话,含糊着“喂”了一声,对方却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他说:“你下来,我在楼下。”我仿佛迎面泼上来一盆冰水,一激灵,完全清醒了。是杜崑,他竟然追到了学校。
来不及收拾自己,我毛着头发,踢啦着拖鞋啪嗒啪嗒就冲了下去。好像睡了很久,其实也才不过早上八点多。校园里周末的早晨奇异的宁静,刚刚升上来的太阳,穿透了初夏梧桐树的叶子,洒下零零碎碎的阴影。可是我的心就像被油煎一样难熬,只顾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
突然一声突兀喇叭响,我回身一看,一辆黑色的车安静地停在路边,杜崑靠着车门正看着我,他嘴里斜斜地叼着一支香烟,还是昨天那件黑衬衫,隐约还有皱巴巴的痕迹。我脸上一热,竟然收住了前进的脚步,莫名有些情怯。看到这些,杜崑没有说话,只是悄无声息地笑起来,眼角起来两条深深的笑纹。
我飞快盘算了一下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心一横,迎了上去。杜崑二话不说,伸手就揽了过来。我躲避不迭,他却只是用手轻轻掠过我的乱发,放到耳朵后面,嗔怪道:“你属兔子的啊,溜这么快。”
我脸一红,正色道:“杜先生,我想跟你说清楚…”,杜崑闻言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这么快就变成杜先生了,得了,走,先去吃早餐,还饿着肚子呢。”
他拉开车门,回头看我,我却动也没动。家属区陆续有人出来买早餐,时不时有好奇的眼光投过来。我飞快地说:“我说的很清楚了,昨天是我不对,喝醉了糊涂,咱们是两条路上的人,就这么打住吧!”他掐了烟,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可是我不想就此打住怎么办?”
我一惊,抬头看他,他毫不躲避,眼光灼灼,死盯着我。我又急又怒,:“您是经常出来混的人,怎么不懂规矩,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你又何必勉强?”他挑眉:“什么规矩?我不知道,你倒知道的不少啊!”我大窘,不想再纠缠下去,语气生硬地说:“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了,反正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
撂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杜崑长臂一伸,拉住了我。他力气很大,我用力甩了几次都甩不开,手臂隐隐作痛。我回头看他,眼睛里开始跳跃出怒火,大声斥道:“你想怎么样?”他不说话,往前一步,把我揽到怀里,熟悉的男人味道铺天盖地弥漫过来。只是我已经不是年轻的少女,无法消受这番浪漫。只是心急火燎地盘算着窗户后面的有多少双眼睛正在偷窥这光天化日下的狗男女,只是恨不得自己缩小再缩小,最好蒸发在空气里,消失不见。
杜崑附在我的耳边,低低说:“我不信你可以只当一场梦,我放不下你。”我不理他,手脚并用在他怀里挣扎,企图挣脱。
正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远远传来一声暴喝:“童青,你在干什么?”我大惊,脑袋轰地一响。抬眼望去,竟是鲁瑞,他风尘仆仆地提前回来了。此刻行李被远远扔在一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姿态暧昧纠缠在一起我们。我大急,拼死命地推杜崑。他却揽得我更紧,示威似地看着像狮子一样暴怒的鲁瑞,面不改色。我恨得牙痒痒,照他手上就是一口,他一个冷不防,疼得直缩手。我扑身出去,急急去拉鲁瑞。
鲁瑞却将我反手将我一拨,推出老远,径直冲到杜崑前面,狠狠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抱着我老婆不放?”杜崑轻描淡写:“童青嫁给你了吗?我想我还有追求的权利” “况且”他话锋一转“童青要是和这么伤她心的人结婚的话,那真是瞎了眼。”
鲁瑞一时语结,二话不说,向杜崑挥拳而去。我惊得尖叫,想上去拉他,可盛怒中的鲁瑞就像变了一个人,根本近不得身。杜崑并不还手,一味闪避,姿态竟然还十分从容。平静的社区难得上演这么一出大戏,还带着桃色,人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子都涌了出来,把我们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我一辈子也没有试过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人这么围观指点,看着这个失控而糟糕的场面,我不知所措,泪水哗哗地涌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吧,啊哈!
☆、树欲静而风不止
鲁瑞这一页就这样翻过去了,我终日还是觉得恍惚如梦。父母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催问婚事,我烦不胜烦,终究掩饰不住,索性就摊牌。老人家受打击不小,勒令我马上请假回去。虽然不免一番暴跳如雷,痛心疾首的说教,但是天下哪里有能扭得过孩子的父母。看着我一径沉默,日渐消瘦,他们终于恹恹住口,转而开始为我张罗相亲事宜。
我忍无可忍,某天握着妈妈的手,眼睛含泪,说:“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孤老终身。”开明的是爸爸,他在旁边叹口气,挥挥手,当此事已经过去。只是妈妈,终是絮絮不断:“三十岁以前一定要结婚,不然我们死不瞑目。”我再三保证,才得以脱身。
期间,杜崑再三打电话过来,我不肯接。有一次,为了耳根清净,我咬牙回了一个短信,说:“我要结婚了,请不要纠缠良家妇女。”也
许伤到了自尊,也许是耗尽了耐心。杜崑终于断了消息。至此,我的世界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我突然发现,我的世界失去鲁瑞后变得如此狭小。我踌躇着要不要换掉工作,索性离开这个城市,但正值我们部门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年过半百的主任,一夜之间,脸上痘痘横生,脾气暴躁。我只得暂且按下不提。
只是吉娜,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风声,跑过来求证。我无力再隐瞒,索性坦言分手之事。她唏嘘半天,信誓旦旦帮我找一个更好的。我不知怎地有点慌,再三叮嘱她不要多管闲事。
有一日,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倒水端茶,无限殷勤。看他如此反常,我心里一阵发慌。他清清喉咙,终于开口:“有个老校友财力雄厚,愿意资助学校建设一个多功能的体育馆,耗资不菲。学校非常重视,想从咱们这里抽派人手专门负责接洽招待,你虽然年轻,但一向稳重,我想让你和吉娜专门负责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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