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围坐在一旁听着大家兴奋的声音,她的思绪却在飘远。
在几天以前,她原本以为此生就会如此平静的过下去,谁曾想短短的时间里一切都彻底颠覆了。
她必须走了,这件事该不该告诉路璟堔?
或者,她应该去一趟罗安达看看他,毕竟她之前曾经承诺过。
安之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凌祎城,他正在给颜世一打电话,电话内容无非就是叮嘱糊糊的饮食起居。
他担心小丫头水土不服会生病,担心骆佩娟照顾不好,让小丫头摔着,磕着。
颜世一不停地拍着胸口保证,家里的两位私人医生都在随时候命,小糊糊一定会安然无恙,但凌祎城的眉梢依旧绞紧。
安之轻轻叹息一声,在她缺失的日子里,凌祎城担负着双重的责任,想起来,很是让她心疼。
纪言卿这边开完会,安之犹豫再三还是给路璟堔打去电话。
那个男人,她也是亏欠太多。
安之有些懊恼,这辈子,自己怕是还不完这份感情债了。
电话接通后,路璟堔那边传来很大的噪音,像是在开车。
安之愣了愣:“阿堔,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吗?”
“嗯,你猜猜?”
安之咬了咬唇:“别告诉我,你来了。”
“对。”路璟堔轻轻一笑:“安之,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安之听到他貌似轻松的声音,心酸不已,她将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阿堔,你大概什么时候到?”
“还有一个小时吧。”
“吃饭了吗?”
“吃过了。”
安之吸了吸鼻子,然后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路璟堔在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的时候,脸上的那一抹笑渐渐凝固。
凌祎城来了。
安之该走了。
他没法挽留,就去送送吧。
路璟堔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小盒子,然后猛踩油门,大切诺基卷起地面上的尘土漫天飞扬。
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金合欢静默于苍茫的草原上,那棵树是这方圆几千公里中最漂亮的一棵,路璟堔是在上次离开时发现的,他原本想着等下一次回来就带安之去看看。
可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路璟堔捏了捏发酸的鼻翼,脸颊上依然湿了一片。
六年。
他舍得放手吗?
该放手了吗?
……
安之又开始忙着做饭。
路璟堔说他吃过了,但安之知道他在撒谎,这个男人总喜欢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免她担忧。
凌祎城挂断电话后朝着安之走过去:“路璟堔要来?”
安之的手抖了抖,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准,为嘛男人的第六感也这么准?
不过,她没有遮掩,点点头:“对,阿堔他一小时之后到。”
凌祎城听到安之对路璟堔的称呼,忍不住又将眉拧得更紧。
他这都是什么待遇?
来了好几天了,安之一直喊他凌祎城,可听听人家,阿堔,阿堔,也太亲昵了吧。
“老婆。”
“嗯?”
“路家那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安之忙活着手里的米,她打算蒸白米饭,再弄两个小炒,最好再来点酒。
所以,她没心思琢磨凌祎城语气中的酸味。
将锅底用干抹布抹了抹,麻利地放进电饭煲里:“阿堔他没说回国啊。”
又是阿堔。
凌祎城的脸色阴测测的,在安之背后呆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我走了。”
“嗯。”安之随口应承,然后才突然意识到哪儿不对,抬了头看着凌祎城肃杀的背影:“凌祎城,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凌祎城的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他打翻了醋坛子,连呼吸都是酸的。
路璟堔还未到来,安之已经开始为他不停的忙活。
这让凌祎城会忍不住想到那座风景秀丽的莱昂小镇,想到安之和路璟堔在那里度过的那些静谧时光。
他在嫉妒,很嫉妒。
心脏像被什么狠狠的拧紧,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在村外晃荡着,最后站在一棵孤零零的面包树下不停的抽烟。
纪言卿嘴角叼了一棵草,吊儿郎当的哼着小调站到凌祎城身边:“干嘛呢?这是?”
凌祎城屈指抖了抖烟灰,脸上挂着一副全世界人民都欠他的冷硬表情。
“呸!”
纪言卿干脆将草吐了:“我说祎城,你也太没风度了吧?情敌要来,竟然在这里生闷气,要是我,将安之哄得好好的,待会儿气不死路家那小子。”
凌祎城微微眯了眯眸子。
纪言卿话锋一转,又说了:“不过呢,你生气也是应该的,老婆被人抢了,换做我,不止生气,我TM得拼命。”他在手里比划了一下:“我那里有一把这么长的砍刀,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去给你拿来,免费的,不收你的钱。”
“滚!”
凌祎城一脚踹到纪言卿的大腿上。
纪言卿退后几步哈哈大笑,整个人抖得格外的夸张:“祎城,还别说,我就喜欢看你吃瘪的样儿。”
这辈子,他也就看到过几次,几次都是因为欧瓷。
凌祎城冷冽地看他一眼:“纪老爷子之前打电话说等你回去就订婚,苏家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备齐全了。”
纪言卿愣了愣,然后“嗷”一声干嚎:“老子就呆在这儿不走了。”
一想到苏家的女儿那副明里含羞带怯,暗里如狼似虎的眼神,他就生无可恋。
这辈子真要和她结婚,他宁愿死在南非还能做一名英雄烈士。
如果死那女人的床上,多冤屈啊。”
纪言卿抱头就走。
凌祎城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一扫之前的郁闷,一张脸似笑非笑。
……
路璟堔的大切诺基开到村子里的时候安之的午餐已经做好了。
不光有白米饭,还炒了一份牛肉丝和土豆片,这里条件简陋,有这两份菜已经很不错了。
纪言卿先回去,见到餐桌上的牛肉就忍不住为凌祎城心酸。
看看路家小子的待遇,再想想凌祎城吃的那坨生牛肉,然后吐得生不如死的样子。哎,会生气也是应该的。
纪言卿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凌祎城三秒,然后一脸满意地离开了。
跩,是吧?
狂,是吧?
别忘了一物降一物,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专门就是为了降服你而出现的。
纪言卿刚走不久,凌祎城也回来了。
寡淡的目光从两道菜上冷冷地扫过,再落在餐桌上的调料上。
安之此时正半蹲着洗碗,这里灰尘多,刚洗就沾上了。
凌祎城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飞快地舀了一勺盐倒进菜里,再搅了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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