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曾经那个暴戾的我。
如今不耐烦的我。
和安家兄弟一起打架的我。
小小年纪喝酒放纵的我。
在这一刻寻到了所有出口。
我把领头的那个女生的头狠狠的磕在女厕所的窗户上,带着狠戾。
任凭她哭嚎的像学校后门屠宰场的牲口一样,我目光冷淡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
然后,我松开手,看着那些被吓呆了的,跟班们。
离开了学校。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路过烧烤一条街。
然后商业街。
书店。
咖啡店。
十字路口。
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是匆匆忙忙的。
我觉得我就像浮萍一样,抓不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连脚步都是飘着的。
走到人民广场的时候,我刚抬步要走上石阶,一辆车突如其来的从我身后怼了过来。
因为我是背对着的,所以无法直面那一瞬间有多惊险!
只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然后腿堪堪挨住身后的车子。
银色的车子。
驾驶座上目光桀骜又迷离的青年。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我对他比了中指。
可能是今天太放纵了。
好久没有这么舒展筋骨了。
可能吧,大概。
青年打开车门,走到我面前。
好像比林炎还要高。
我不想仰视他,忍不住后退。
“现在怕,是不是来不及了?”他说。
我冷笑,回视他:“道歉就不必了,滚吧!”
他攥着我的手腕,紧紧的。
遇到神经病会怎么办呢?
只要你比他更神经。
说真的,无所谓。
这林炎还没有成为我的秘密之前,我干过更荒唐的事。
就在前面路口右转到步行街,我曾经拉住一个素未谋面的帅哥,亲在对方的嘴角。
然后在对方迷茫的眼神里,礼貌的退开,摆摆手字正常腔圆的说了再见。
初一的时候,班里的英语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性别男,白衬衫青年,温文尔雅,笑起来十分好看。
我跟踪他,直到他家门口。
然后拥抱。
然后走开。
… …
这种莫名其妙又无厘头的事,我做的十分自然,不过是顺着那一瞬间的心意顺心而为罢了。
我在这边的世界里碰了壁,就想在别的地方松口气。
如此而已。
☆、第六章
就这样,我认识了黎烨。
以我手腕上乌青的印记为代价。
因为旷了半天课,我被罚站,不过无所谓,习惯了。
班主任不会坐视不理,因为我成绩好。
学习好,大概是在学校里横行最大的筹码了。
那几个找麻烦的女生乖得像一群鹌鹑,至少我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警告,或者处分。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欺软怕硬的人呐。
老妈回来了,带着病弱的残躯,还有憔悴到换个衣服拿只碗就能出去要饭的老爸。
不过没关系,人在,所有的一切都在。
林炎周末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给老妈煮粥。
对于我会做饭这件事,从老妈回来得知之后,她先是欢喜,然后怔住,又忍不住哭泣。
她是个感性的女人。
哭泣,大概是感性女人的专利。
可惜我没有。
而且我不想变成女人。
林炎对老妈的病情表现的十分在意,可是他束手无策,难过非常。
他甚至觉得这是自己的错,我不知道林炎是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
不告诉他,只是觉得除了多一个人操心,还有什么卵用。
老妈的病还伴有地方性甲状腺炎,可能是因为之前饮食口味太重,还是怎么?医生说不能生气,于是我和林炎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做事,或者说话的语气。
老爸就更不会了。
他沉默寡言,但宠妻之上。
钱总会有的。
我用手指抚平林炎皱起的眉头:“我不喜欢你这样。”我说,皱着眉。
他拥抱我,用力的。
然后慢慢伸出手指压在我拧起的眉心上。
老妈在家里静养,手头的活都停了。
她很担心,我们都看得出来。
老爸去找了更来钱的工作,当然也更辛苦。
他通过社会上认识的朋友,找了建筑商,包了许多工地。
最忙的时候我记得差不多同时有十二个工地,每天老爸睡觉的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
一个书生,为了生活,需要学习很多。
不过老爸是个坚强的男人。
就像所有女人希望的那样,顶梁柱,他就是。
同时老爸学习的还有很多技术,比如焊接之类的。
可是因为一次疏忽,火星进入了老爸的眼里。
他带上了盲镜。
那段日子,好像一片乌云笼罩在家里的每一寸屋檐。
我开始收集学校里学生用过的废纸,课本,还有喝水的空瓶子。
钱,全是钱。
能缓解我心头恐慌的,只有看到手里可怜的钱币。
至少为家里减了一点负担。
每天的生活费,不用再让老爸给了。
甚至还可以用手头的结余,给老妈买点零食,水果什么的。
黎烨来学校找我。
我没跟他客气。
带着他和我买来的长橡胶手套,开车去最繁华的街道的垃圾桶里,翻捡用过的饮料瓶。
小心的避开污渍。
脏,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父母担心。
很臭。
垃圾的味道。
我扯下黎烨脸上的口罩,不顾他嫌弃的眼神,自顾自地捂在我自己脸上。
我那个时候感觉整个年级,好像都被我催的不行,我经常能在下课的时候,收到别的班级里同学们送来的,用完的作业本,废书废纸,还有塑料瓶。
没事,看到我的小金库的钱又涨了一点,我感觉很欣慰。
这下林炎的生活费也不用爸妈出了。
老爸的眼睛慢慢又好了。
老妈娘家这边有一个做医生的弟弟,是那种远亲的远亲,不过人不错。
一个阶段的治疗,老爸的眼睛又恢复了之前的清亮明朗。
我松了口气。
路过学校门口跪在地上面前摆着搪瓷罐子等着救助的残疾人士,我把口袋里一天的饭钱,五块,丢进了他的罐子里。
然后在旁边同学看我如同看一个智障巨款的眼神里,飞快的躲进了黎烨的车子。
不过他笑的跟神经病一样。
“带你去吃饭?”他说。
“不!”我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坐副驾驶的时候从来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
冷不防黎烨突然开车,我差点磕在挡风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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