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公里的路。
我恨不得拉过林轩,将油门踩到底。
车里开了暖气,我披着林轩的外套。
不用照镜子,就知道现在我的样子一定是狼狈不堪的。
林轩冷着脸:"我说过你下次再这样发疯,我就揍你。"
我慢慢靠过去,疲惫地把身体依附在林轩身上:"他说的对,要是世界末日再提前一点就好了。"
"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林轩放松肩膀,让我枕的舒服一点。
"我挡不住人心变迁。"我说。
他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林轩对我说抱歉。
"我不是说你。"我声音虚弱,"本来那天我去青禾,也是要劝你放弃的,虽然你可能只是说着玩的。"
"我再怎么混也不会把婚姻当儿戏。"林轩说。
我无意跟他争论这个问题。
只想知道,林炎到底是怎么了?
"你要让林炎把你嘞死吗?"顿了一会儿,林轩说,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我苦笑一声:"我只知道这条路是难走的,可是,好好的却被放弃…"
说真的,哪怕身体暖起来了,我还是理不通思路。
甚至除了林轩,我连个说话倾诉找人询问的地方都没有。
大半夜的,这件事我只能问爸妈,可是我要怎么说呢!
是质问还是低吼,林炎为什么要结婚?我这样问,不是很奇怪吗?
立场呢?
我们处在这样的身份,除了祝福,做什么都是多余和惹人猜忌。
除非我打算公布于众。
可是,我承担一切的准备还没有做好,注定要功亏一篑。
我一点一点的思考,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林炎会突然这样的蛛丝马迹。
林轩问我家里的具体地址。
我告诉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搬家了?还有学校。"我问他。
"我总是关心你的。"林轩说。
到家的时候是早上8点。
林轩把我带到路口就掉头走了。
"好好处理。不许发疯。"他摸摸我的脑袋。
我把衣服还给他,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大门没有锁,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挺热闹的。
我走进去。
除了爸妈和林炎,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人。
他们正在吃早餐。
闻声望过来。
我突然感觉我像一个外人。
老妈很诧异:"你不是在学校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我背着包站在那里,对上陌生人询问和好奇的眼神,还有林炎低着的头,有些无措。
原来,林炎说的,都是真的。
好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刺痛着我的眼膜,我感觉眼角迅速酸胀。
又忍不住想笑。
老爸加了一张凳子过来:"站着干什么?先吃饭。"
老妈愣了一下过来拉住我的手,走到餐桌前,笑呵呵地介绍:"这是我女儿,林欢。欢欢,我刚打算吃完饭给你打电话呢!这是你嫂子,还有你叔叔阿姨。"
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茫然的看着那个面目普通又温柔的女人,听着中年夫妻勤快的招呼,死死地盯住林炎。
他始终没有抬头。
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合适。
"妈,我不舒服。"过了一会儿,我说。
老妈伸手取下我肩膀上的背包:"坐车坐久了吧!你先回房间休息会儿吧!"
关上卧室的门,我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这个我熟悉的空间。
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噩梦?
外面的交谈声,一直没有停止。
我听到那对中年夫妻在问老妈,我上的大学学的专业之类的闲话。
我把头磕在床垫上,只觉得头疼欲裂,天旋地转。
我可能要死了。
世界末日早点来就好了。
外面的说话声好不容易停下来,我听到老爸老妈在送客:"行行行,日子定好了,就剩准备了。以后咱就是亲家了,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
要尘埃落定了,吗?
我以为林炎至少要第一个来跟我解释。
没想到推开门的却是老妈。
她坐在床边,抚摸着我的头:"怎么?累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怎么突然要结婚?"我平静地问。
老妈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你哥年纪也不小了,我身体不好,想抱孙子,趁着人还在,还能帮他们带带孩子。"
我听的,眼泪都快落下来。
这样沉重又理所当然的理由,我要如何反驳?
"那哥呢?"过了一会儿,我说。
老妈的手顿了一下:"你哥没意见,年轻人嘛···你哥跟这个姑娘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昨天刚订了婚,婚期在月底。你要是忙,回不回来都行。"
我在床上打了个滚,避开了老妈的手。
把脸埋进床铺,苦涩的笑了笑。
老妈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兄妹两个感情好,但是你哥总要成家的。你也是。等过几年大学毕业了,你也差不多该结婚了。"她说着突然笑了笑,"要是现在有喜欢的男孩子,也可以提前先定下来。"
"妈…"
我本来想说,如果是林炎这样的男孩子呢?
但是,这样的试探又有什么意思呢!
"怎么了?"老妈问。
"…没事,我困了。"我拖过枕头,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老妈拿过被子轻轻的盖住我,叹了口气,关上门出去了。
我把脸埋进枕头,咬着唇,无声的哭泣。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大哭过了。
可是依旧哭不痛快。
我使劲的捶着床垫,把被子咬在嘴里,面目狰狞的呜咽。
绝望。
从未有过的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身子发冷。
多少年的痴心等待?
多少年的痴心错付。
还有多少年?我才可以在阳光下与他牵手,明朗大笑。
不。
再也不可能了。
若是可以舍弃掉一切,该多痛快!
若是我能狠心舍弃一切,该多好!
宿舍的女生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看了一下日期,今天周五。
"总之在下周一之前。"
"你声音怎么了?"女生问我。
"没事,有点感冒。"我回答,带着鼻音。
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家里没人。
没有胃口,虽然好像很饿很慌。
我去洗了澡,换身衣服。
出来的时候,林炎从外面回来。
大门外,年轻的女人守在那里。
"我回来拿点东西。"林炎说,目光带着闪躲。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错身而过的时候,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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