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那时心里就觉得他特别搞笑,我和他有什么关系需要他亲自断绝的?
我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他是谁?
只有我自己知道——
他是楠木哥哥。
我知道我短时间内是得不到他的,所以开始安心的学习油画,没想到学到最后就只画了他的背影,我还记得教授问我,“你为什么总是画他?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你是历过沧桑,越过无尽的年月来到这里?”
我年龄尚小哪里来的沧桑?!
只是心里藏了一个人。
求而不得,放而不去罢了。
我专心致志的学习油画终于疲惫的等到十八岁,等到自己成年能够有资格嫁给他。
但那年他却躲避了我。
他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没有送我成年的礼物,连一条祝福的短信都没有。
但即便是那样我都相信他永远是我心中的楠木哥哥,我爱他爱的痛苦不堪又令人欢喜。
我十八岁那年楠木单身,我想终于能够有机会待在他的身边了,但有的事总是那么的事与愿违,我被检查出癌症晚期、大限将至。
我接受医生的提议待在医院里进行化疗,因为那时的我压根就不想死,我为什么要死啊?我还这么的年轻还没有得到过楠木哥哥。
楠木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每次从化疗室里出来时全身很痛苦,我忍着眼泪给楠木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但他总是刻意的忽视我。
或许是我后面烦着他了,他脾气差劲的质问我,“席笙,你别有事没事骚扰我成么?”
在他眼里,我是骚扰。
医生提议我进行二次化疗时我拒绝了,那时的我想哪怕是活着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永远不会懂我的心。
而我亦不想在病床上那么颓废、病态、恶心的躺着,哪怕最后是死我也要活的潇洒。
离开医院后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变了,说我性子温和了许多,说我不再耀武扬威了。
耀武扬威有什么意思?!
我没有精力再和任何人斗,我只想好好的盘算着自己剩下的日子该怎么活的无憾。
我爸知道我从小喜欢楠木,所以他向楠家提议联姻让我能够在有生之年嫁给他。
我喜欢他但我不愿意勉强他,所以我对我爸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楠爷爷却坚持道:“我看上的丫头只能是属于我们楠家的,早嫁晚嫁始终都要嫁,你个丫头拒绝没有任何的用。”
我想其实没事的,因为我可能活不到自己嫁给楠木的那一天,但我万万没想过我会和楠木上了床,那天他喝的很烂醉,抱着我就摔在床上撕我的衣服,我因为他的碰触没有拒绝。
我怎么拒绝啊?!
趴在我身上的那个人我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如今他要我,我又怎么舍得拒绝呢?
那夜的我被楠木碰触时心肝都在颤抖,我想这可能是他这一生给我的最大的温柔。
只是没想到他睡我的时候喊了阿冉的名字,这个阿冉我知道,是楠木的前任女友。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抱着他的脑袋笑说:“你喜欢就好。”
那夜我流着泪,一直说:“你喜欢就好。”
无论楠木怎么待我,我都可以原谅,哪怕是他为了躲避我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结婚。
那个女人是叫余简吧。
她找到我说:“楠先生喜欢你。”
我好笑问:“你什么意思?”
“我和他的婚姻只是交易,其实楠木喜欢的一直是你,你别太伤心,其实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席笙,楠先生一直是你的英雄。”
楠木一直是我的英雄。
是我追了一辈子的英雄。
但那又如何呢?
我笑了笑问:“余简,你是想告诉我——他即便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也不要我吗?”
余简沉默,不知道该怎么接我的话。
我站起身想走,她立即脱口道:“我经历过绝望,知道被自己爱的男人背叛的感觉,但楠木终归是不同的,他至少没有背叛过你。”
是的,他连背叛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过我承诺。
但那时的我没有什么精力去在意楠木了,我只想平平安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我找到六微姐,希望她能帮我。
但我却万万没想到楠木残忍的夺走了我的孩子,他冷酷的说:“这是我的种,你不配生。”
是的,我不配生。
但这是我生命的延续。
我该怎么告诉他这是我生命的延续?!
我终归逃不了一死,而这个孩子是我生命延续的华光,我该怎么保护他呢?!
我没有留住他,我求楠木、我跪下求他,希望他能放过我这一次,我伸手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袖,哭泣着求他道:“楠木哥哥,这是焱焱的孩子,你别夺走他行吗?这是焱焱最后的希望你把他还给我成么?楠木哥哥我发誓,只要你留下这个孩子,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
是的,我再也不会纠缠他。
再也没有机会纠缠他。
我为了生这个孩子我停了所有抗癌的药,这加速了我死亡的时间,但我觉得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把他带到人世间。
但我终究没有保护好他。
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我只能平静的等待死亡,对这个世界再无任何的期待、奢求。
但好在我还有用,我用我有限的生命救了六微姐一次,哪怕手残废了我都觉得无所谓。
手残废的那天我见到了楠木,我明明很恨他但却觉得自己心里异常的平静。
我席笙不恨他了。
我没有时间以及精力恨他了。
后面的几个月我跑到了东欧,但觉得那边太过温暖心里略微不适应,所以我跑到了天气寒冷的芬兰,在那儿有冰天雪地、万盛极光。
我在芬兰平静的等待死亡,除了我爸以及六微姐我没有再联系任何人,直到曾经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让我随他们去北京办一场演唱会。
我同意了,因为我还是不舍。
究竟不舍什么呢?
其实我就是不甘心,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自己追了一辈子的爱情就这么令人痛苦呢?
我在舞台中央看见楠木,他的身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我唱着歌心里竟觉得悲痛难耐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我想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我又逃回了芬兰,在芬兰的那段时间因为身体上难忍的疼痛我开始吸du,而那些东西能麻痹我的神经,我很少有清醒的时刻,一旦清醒了就画画,但左手怎么画怎么都不像。
我再也画不出那个背影,我颓废的在画的背后写下自己的这些话,不期望谁能看见,只是希望在十年亦或者二十年后能有个东西能记着我的爱情……我那腐烂不堪的爱情。
我乘船离开芬兰,在路过一大片海域时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是楠木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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