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
“不是,你这胆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大点啊。”江川走过去,“额外订两份,量多一点。”
助手连忙对着电话里的订餐员说了几句,搁了电话抱怨道:“这不是我胆子的问题,是您太神出鬼没了吧!昨天上午汇报工作,您还在孟买跟人绕咖喱话呢。这会儿竟然在公司,修仙了吧!”
江川笑着看她:“哟,长本事了啊,敢怼人了。”
大厦的保洁也已经上班了,助手拎着自己的化妆包去办公室里间的盥洗室补妆。江川还没来得及开口,宋杨已经推开里间的门走了出来。助手再次受到惊吓,整个人往后弹跳三步,怀里紧紧抱住身家性命化妆包。
宋杨:“……”
三个人一块儿吃完早饭,时间还不到八点半。江川掏出自己的卡丢给宋杨,说道:“密码是程净的生日,要用的地方你就直接用,不需要告诉我。”
宋杨拿着卡走了,江川看到助手一脸抑制不住的八卦神色,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把,说道:“这是你们家夫人的亲哥,女朋友多年没分!”
宋杨的出身一般,也就比江川好些,又因为跟程宇民的关系,十年来混到了如今的地位。但程宇民落马之后,对宋杨也造成了一些影响。这影响如何,宋杨没对外说过半句,但江川能猜得出来。
这次程净的事,牵扯到的是聂家。以聂家的势力,自然可以将之化小,然后了了。江川不甘愿只能沦为棋子,更不能看着程净成为替死鬼。因此对于他、程净和宋杨来说,这件事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事件真相,还有各自的命运。
江川有一个念头,想把记录上的定位都去摸一遍。但这显然太过愚蠢,还容易打草惊蛇。如果每个地方都能直接去的话,程净又何必费这个劲儿去监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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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知道程净不出来他就没办法见着人,但还是去了,待在看守所的大厅里等宋杨出来。他也在看守所里待过,知道里面真不是程净那种人待的地方。哪怕单独关着,环境依旧很糟糕。
江川已经快忘了自己也是进去过的人,这会儿想起来竟然是因为程净。他有一些怔忪,回过神向值班的警员询问程净的情况,有没有异常的神情举止。
宋杨走出来,叹了一口气摇头:“程净还是不同意出来……他说,这不关我们的事。”
江川一愣,接着火冒三丈,气得直吼:“你去告诉程净,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家人人都他妈的了不起死了,有点破事就把别人撇得干干净净的自己承担!宋杨你给我把话一字不差地带给程净,告诉程净他早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们江家的遗传就是拖着大家一起下水,他程净要是这么想死,我他妈陪着!”
江川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到了这个时候,程净竟然还在拒绝自己。
他待不下去了,眼眶猩红地离开看守所,跑去找卫展。他一方面特别生气程净的举动,另一方面又怕程净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说你有我,所以不会死的。”在等待卫展过来的时间里,江川把手里的烟揉碎了,咬牙切齿的,“程净你这个疯子,又骗我!”
卫展终于满头大汗地过来了,江川才说了一句抱歉,卫展已经温柔地笑道:“不要紧,先去看看程净的情况。”
卫展将自己的车泊在附近的停车场,然后坐到江川的旁边,方便两个人交谈。江川把车祸以及晏青书做假口供等等一系列的事全部告诉给了卫展,然后说道:“聂家人做事太狠了,晏青书这种时候都能逃,我完全不放心把程净留在看不见的地方。”
两个人到了看守所,宋杨已经离开了。看守所的警。察告诉江川,程净被人保出去了。
而且是先晏青书一步被人保出去的。
将程净保出去的人,谁都没有想到,是聂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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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家私人会所内,宋杨将之前和聂家律师谈判的录音交给了聂夫人。他说道:“您身边,有内鬼。”
晏青书能够提前得到消息,试图出国避难,足以证明这一点。而聂奕之将程净保了出去,多半也是为了保住晏青书。
聂夫人反复听着那段录音,面上的神色不停变化着,最终她再也无法忍耐,怒气冲冲地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了,她将电话狠狠一摔,扬起下颚冲着宋杨说道:“现在,我雇佣你,只有一个条件,让晏青书给我儿子偿命!”
宋杨一边让N市那边的事务所增派人手过来,一边跟江川分析陡然变得更加微妙及危险的局势。那时他们在南西池的饭店二楼碰头,宋杨说道:“聂夫人这边认定了是晏青书故意撞人,但交警那边的调查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最关键的,是小净那边……如果小净有证据的话,指控晏青书杀人将变得轻而易举。不过……那样也会把小净扯进去,风险太大了。”
卫展临走之前替江川分析了几句程净的做事动机,现在江川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他从前觉得自己挺不要命的,一点都不怕死。而程净……真的赴死去了。
他定了定神,说道:“哥,我们都想错了一点,以为这件事的主谋是晏青书,程净的目标也是晏青书。其实他一直以来真正想对付的那个人是……聂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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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临江酒店顶层,拥有门禁的不足5人。进门先看到的,是富丽堂皇的欧式客厅,接着是穿过客厅的露天花园,小径隐藏在其中。程净站在这样的地方,像一截苍白的影子。
聂奕之坐在一辆高尔夫球车的后面,慢慢地自小径深处出现。他下车,没有进屋,坐在窗边的遮阳伞下面,冲屋子里的程净招了招手,像个和蔼的长辈似的,然后让人开了一瓶冰镇香槟。
旁人都退去了,他眯着眼睛打量走过来的男生。
而程净同样也在打量他。
年过六旬的男人,没有半点老态,甚至称得上神采飞扬。一个叱咤了半生的人,大抵应该是这样的气度。
程净先开了口:“聂伯伯,我见过您。”
那年程宇民离开临西三市,仕途自此平步青云。谢嘉雨终于不用再担心受怕,不久之后迎来了公司的开业典礼,四岁的程净穿着挺括的小西装跟在后头。有人送过来五十个花篮,在街道上一字排开,场面甚至惹眼。
小程净没有好奇凑过去,远远看着妈妈去见马路对面的一个人。那人笑着对谢嘉雨说道:“在这边办事,听老程说你的公司开业,我过来看一眼。”
那是仅有的一次见面,没想到程净竟然会记得。聂奕之略感意外,笑了笑:“你倒是跟你爸爸一样的好记性。”
还有半句他没说:“也是同样的软心肠。”
一个人过来,把一个箱子放在香槟的旁边,里头是几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追踪器。聂奕之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样,问道:“你想从小晏那里知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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