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巍认定同湛不是什么博律师的朋友,这人一定是初岚的死党,说不定想灭初岚的口,或者是初岚的仇人,想通过他提供证据,借刀杀人?
同湛抬头打量一圈,仿佛漫不经心似地说:“我不是他一伙的,也不是他仇家,我只是觉得他这种人可恨,我来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也认为他该死,我去处理掉他。”
初巍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要初岚死?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甚至还没从初岚毒杀他这件事中反应过来,他只是恨,恨初岚的所作所为。
同湛又认真看了看他,转身朝外走,初巍心中既惊又惧,突然闯来个陌生人,要问他的意见,要杀他哥,简直跟做梦一样,他要再问,那人已出了病房,他匆忙间拔了吊瓶针头,出外去追,走廊里空荡荡,他转个弯找到电梯,等着电梯升上来,电梯门打开,门开了,他却没有进,那人已经走了,追到楼下也找不到的。
初巍晃晃悠悠回到病房,他知道初岚现在也在就医,有人看守,旁的人应该动不了他,初岚会死吗?他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个问题,初岚要毒死他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他的录音里说是打算和他同归于尽的……
初岚一只手被拷在床栏上,一只手揉腿,两条腿轮流着抽痛,边痛边想着弟弟,越想越痛,主治医生进来他没搭理,他也不知道那医生进来要干嘛。医生是不和他多说话的,初岚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揉腿,以为医生哪根筋搭错了,大下午的跑来查房,直到医生开口,初岚才知道不正常。
那医生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对劲,又像他又不像他,初岚眼中瞬间现出敌意,压着声音没好气道:“你谁?!”
同湛学着医生的样子去碰初岚的腿,“腿不舒服吗?”初岚下意识地一缩,同湛却又靠前,两手抓住初岚的腿,开始按摩式地揉搓,初岚盯着医生的脸,腿部的疼痛有所缓解。
同湛揉着揉着,轻声道:“听说你给弟弟下药,你还有脸活么,不想活的话去死吧,死了你谢罪了,他不恨了。”
初岚一颗心纠起,他想外面有没有看守?“医生,”初岚哈下腰,凑近同湛,憋着一股狠劲儿道:“你来干什么?”
同湛仍旧认真地给他揉腿,悄声道:“我有个办法,把你弄出去,但是你得假死,这样你能出去,你弟悲痛一阵儿说不定就会原谅你。”
初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到底是个什么人,跟他到底有几毛钱关系?“你到底谁?”
同湛摇头,又说:“但需要你同伙配合,有个人,很暴躁很激动,找你弟律师的麻烦,想让你弟撤诉,想把你弄出去,他是谁?”
初岚呼吸一顿,脱口而出:“付峥。”
同湛:“给我句话,我带给他,想好再说,确保他相信,到时配合。”
两天后,晚上,初岚困兽般乱踢乱撞,不停地喊疼,额头、脚趾都磕出了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折腾好一阵儿才消停,医生来过好几次,其中一次不是真正的医生,冒牌医生给他解了手铐,之后他的手被虚铐着。
凌晨,住院部周围已没什么人,不远处一条不宽的马路上偶有车辆经过,突然“扑通”一声巨响,物体从高处坠落的声音震慑住那寥寥的几台来往车辆,更有附近停泊的车辆警报器发出响声。有的胆小的加速离开,有的抑制不住好奇心,停下车,向事发地靠近。
那是一处精心选出的死角,又是这个时间,没人看到从十几楼摔下的东西,只听到一声巨响,以及高楼上女人的恐惧尖叫。
护士上气不接下气,控制不住地颤抖,“我看见他,一个患者,跳下去了。”
黑暗中,旁观者“哇”地大叫,吓得连连后退,却又鬼附身似的掏出手机对着地上血泊中躺着的人形拍了照。
初岚是流着眼泪走下楼的,牙都快咬碎了,拄拐有一段时间,这夜他确是没用拐,慢慢地走下楼去,即便走得极其缓慢,却是用了拼死的力气和毅力。
那一声巨响是个和他几乎等高等重的沙袋落地发出的,那沙袋确实是从高层丢下的,落地后,他马上躺倒在事先准备好的血泊上,那是真血,且是和他血型一致的血,待有人发现他这个“坠楼者”后,接应的人瞬间上前将他扛走。
初巍再次见到自称博律师朋友的怪人已经是在得知他哥跳楼的消息之后了,这时的他憔悴不堪,一张脸毫无血色,也丝毫不怕了,仇恨地看着同湛,“博律师说了,她没让什么朋友来见我,滚吧,败类,我不喊人抓你。”
同湛没说话,拿出手机调照片,初巍像是猜到他要干什么,惊弓之鸟似的缩成一团,哽咽道:“滚,滚,别给我看,我哥他没死,他不会死的……”
同湛自顾自调出初岚躺在血泊中的图片,把屏幕对着初巍,强迫他看,初巍抓头捂脸地躲避,终究抵不过想见他哥最后一面的冲动,抬起眼眸扫了一眼,只一眼便不敢再看,低头呜呜地哭,“是不是因为我他才这样的,你告诉他,他活过来,我就和他一起生活。”
同湛点头道:“好,我告诉他。”
☆、第11章
博甄出院后没有修养太长时间,委托接了好几个。
佟倩边看会议记录边有些心不在焉,她的上司同先生最近好像完全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董事会议他都不去参加,董事长拿他没办法,嘱咐她将会议记录清楚完整地报告给同先生。
同湛目光停在空空如也的桌案面上,办公桌对面佟倩正在做汇报。
“佟倩?”
“嗯?”佟倩正说得顺溜儿突然被打断,她不知道同先生听进了多少,他的桌上没放一张纸一支笔,他就那么低头盯着桌面。
同湛:“我想把办公室挪到幅裕大厦去,你去看看。”
从博甄在医院里让同湛走,两人已有两个多月没见,同湛刚刚搬到幅裕大厦来,他去博尚律师事务所那一层,没有去找博甄,只在外面前台接待那儿晃了一下便走开,一连几天,前台想问他什么事,他却不靠前,不等人开口就转身走掉。
前台人员终于和博甄说了这事,博甄思前想后拨了同湛的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才接起来,接通后也没有声音,不说话。博甄只顿了两秒便主动道:“前辈?你还好吧,听我们事务所的同事说你来过,是有什么事吗?”
同湛没有马上回答,电话里静了,对方很有耐性地等着,而同湛似在感受着她那份耐心。
“我搬到幅裕大厦来了,你好了吗?”
博甄:“已经好了,吃饭工作都不耽误。”
同湛:“那就好。”然后直接挂了。
同湛在电梯里遇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儿,那女孩儿戴墨镜,同湛和她只不经意间互相投去视线便都立刻有所感触。同湛转过身不去理会她,脑子里却在描绘勾勒这女人的轮廓、神情。
女孩儿摘下墨镜,“请问,”同湛没回头也没应声,女孩儿便对着光滑可鉴的电梯门,那上映照着她还有同湛,这样他们可以互看着彼此的脸,女孩儿巧笑倩兮,没有继续说出她要问什么。她在博尚律师事务所那层下了电梯,同湛面无表情地站着,却把她身上每一处都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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