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关小枝没有反驳,她静静听着谭鸣休的话,看着他微微上翘的唇角,有一丝失神……
“于念呢?”谭鸣休又开始他到处找于念的日常。自从关小枝顶了于念的大半工作,他就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在忙什么。
“哦,他……对啊,去哪了……”关小枝回过神来,也开始犯嘀咕。
“他是不是在跟赵怡交往啊?瞅见他俩好几回了。”付筱清边给谭鸣休化妆边八卦道。
“哈?这么快,厉害啊。”谭鸣休一副神算子的得瑟嘴脸。
“说起来,我上次回公司,看见赵怡桌上放着我做的那个刺绣手工包,就是我在曼谷时许给于念的那个,不知怎么转到了赵怡手上……”关小枝又想起一事补充道,顺便接了筱清的击掌,两人相视一笑,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啧,你们这些女人,自己还单着呢,就知道关心别人的八卦,啊疼疼疼。”谭鸣休很是认真的吐槽着,挨了筱清姐一记戳心眼线笔。
然而晚上回36号后……
“小念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谭鸣休拦住一天不见人影的于念坏笑着问道,在餐厅准备宵夜的小枝对此人说一套做一套的行径深感鄙夷,同为八卦的单身狗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于念脸色有点凝重,谭鸣休一度以为是他跟赵怡约会不顺利,结果他喝了口水顺了顺气,开始交代他这天的行程:“我可没去约会,我是去警局了,这一整天的,冻死我了。”
“你俩那什么被抓了?”谭鸣休故作担心状。
“去你大爷的,”于念给气笑了,“我是去处理上次青城记的案子后续。”
青城记的案子?谭鸣休一时有些忘了,小枝倒是及时反应过来,补问道:“找到陈可凡了?”
“陈可凡又是谁?”谭少爷持续懵逼。
“是上次袭击你,不,袭击我的那个‘丧尸’。”小枝简明扼要的解释道,看他这记性是铁定要在同一个地方吃好几次亏了,于是十分嫌弃的赶他去吃东西,自己待客厅继续听于念的后续。
于念又灌了一口热水,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他这一天协助警方的过程,以及被告知的关于陈可凡的往事:“陈可凡成为鸣休的替身时已经不叫陈可凡了……而且神奇的是,他在剧组的资料全部都被人销毁了,也就是说,自他十六岁那年进入帝都地界后,关于他的记录就中止了,之后有几个叫陈言、陈尘的人疑似是他,但也是在几个剧组待了段日子后就销声匿迹了……还有一综疑似被背黑锅的案子里有个嫌疑人的样子也很像他,大概在那之后,他去了咱们剧组做你替身,不过,知道他名字的人也很少。”
谭鸣休这时想起来了,自己当年处于出道预备期,被扔在一个剧组里磨戏,似乎是有一个看起来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做他的替身,那孩子有着颜色浅淡的棕瞳,性格有些内向,因他身形举止间跟自己太像,且眼睛比自己特别,鸣休一度十分厌恶他。只是奇怪的是,他虽出身普通但长相也算清秀,在剧组多年竟一直未得重用,连个八九线的配角机会都得不到。
“至于那个背后的人,就是捞他出狱又安排他工作的人,一直不知道是谁,有人说是当时某剧组的导演,也有说是制片主任的,具体是谁也无从查证了,事情过去了,当事人也没有上诉,于是就这么搁置了。”于念的讲述告一段落,又口干的紧,暗戳戳灌了一口水。
“这跟他的袭击事件……有什么联系吗?”关小枝被绕得有点糊涂,“后来呢?你们跟他有什么杀父夺妻之仇吗?”
于念听她严肃的推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忙摇摇手:“不不不,杀父夺妻倒不至于,只是鸣休六七年前那会儿……脾气不太好,小孩子的叛逆期嘛哈哈,咳,跟他起了……挺多冲突的……”于念半遮半掩的回忆道,还偷偷看了看谭鸣休的脸色,确定他没出手制止他抖落他黑历史的意思,又继续说下去,“那个孩子,嗨,也不能说孩子了,他那会儿其实跟我差不多大,就是脸长得年轻,有点像你这个‘天山童姥’的意思,二十好几的人长得跟十五六小少年似的。这人特别倔,遇事决不低头那种,鸣休那会儿也倔,俩臭石头碰一块大不了谁也不巴结谁,不过比起有实际后台的鸣休,那时散养在剧组的他就是受气包了。我在想,应该不是因为这结了仇吧,这怨气也忒大了,多少年了都。”
“这种小摩擦不至于让人恨这么久吧……之后再也没有大的冲突吗?”福尔摩枝深思道。
这时谭鸣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六年前那场爆炸……是他吗……”
关小枝从未清醒的见过谭鸣休露出如此恐慌的神色,她认识他的时日短,仅在青城记剧组遇袭后,朦朦胧胧中见识过各种场面都处变不惊从容自恃的他,如今竟然也有乱了阵脚的时候。而于念却是曾真切的陪谭鸣休走过那段昏暗的日子……
谭鸣休表面云淡风轻桀骜不驯,实则心思重得很,这也与他颠沛的成长经历有关,常年生活在恐惧里的孩子有自己的一套保护机制,而谭鸣休的方式是,忘记。
☆、第二十四章 旧事
六年前,《民国往事》剧组的一场爆炸发生得突然又让人后怕,突然的是,明明是已检验过的装置,实际拍摄时却出了如此大的安全事故;让人后怕的是,当天本应在那场爆炸中遭难的,是当时剧组大股东苏韩娱乐夫家的大少爷,也是苏韩打算借剧推出的演艺新人——谭鸣休。
意外过后,小伤小损可以弥补,剧组“财神”毫发无伤,人们似乎很满足于这样看似有惊无险的结局,于是,大家都自动忽略了那个在爆炸中被重度烧伤的男孩儿,将一具血肉模糊却苦苦求生的躯体排除在这次事故之外。赔过钱,似乎这事儿就算了了,没有人为男孩儿申冤,当初支撑他的那股幕后势力也渐渐隐去,似乎并不想跟此人扯上关系。有人传男孩儿躺在医院时被人拔了氧气管,后被及时发现捡回一命。有人想让他死,他偏要好好活着,纵使身上已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块腐烂变质的臭肉……
人们脑容量有限,于是惯会丢掉一些对自己意义不大的人或事,而听到爆炸声赶回现场,在一片狼藉里目睹那块“烂肉”被抬出来的谭鸣休忘不了——那人是替他受难的,他无法原谅自己的任性。少年休不知所起的负罪感笼上心头,就像年幼时的很多个年头,他与姐姐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听着两层门板外隐隐传来的争吵与尖叫声,时常因自己的存在而感到愧疚……
“是的,是他,爆炸案的重伤者,陈枭。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有这么多假身份。”警局办公室里,负责青城记故意伤人案的张警官调取了当年医院接收病人的病历,记录大概被人修改过,登记的姓名是陈枭——他来《民国》剧组前的另一个假名字。怪不得当初调取那几个名字的相关记录时把这一条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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