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要拍的是饰演皇的谭鸣休出猎时与爱妃吵架,一怒之下携了在旁侍候的一个不受宠的小妃子共骑而去,以此表现跟爱妃赌气,骑在马上的皇怀里虽是小妃子,心里却是记挂着爱妃的,演员需表现出这一点。
谭鸣休在一旁预完这场吵架戏份,示意导演准备好了。然而选角助理却慌慌张张的跑来说那个本该演小妃子的群特突然身体不适罢演了,他一时也找不上人替换,眼神在剧组工作人员堆儿里溜来溜去扫了几眼,瞅准了吃瓜群众关小枝。身材个头比较适合已定好的衣服,脸也长得比较嫩,选角助理当机立断剥夺了她的瓜子,连哄带威胁的拱她去上了戏装演小妃子。
试完戏待机中的谭鸣休耐着性子等选角助理再去抓一只“小妃子”来救场,低头见自己水杯见底,本想找助理来添点热水,扭头却发现自己助理不见了,正担心她是不是被野兽叼走时,妆点完毕的小妃子磨磨唧唧的过来了。
谭鸣休见到“小妃子”先是愣了半晌,待认清来人又被唬了一跳,而后故作冷脸的正色道:“你若是安静的站着,倒蛮像那么回事。”
小枝五官清丽,平时不怎么打理,稍一上妆就能显出优势,她骨架挺拔又全身小肌肉,倒是蛮撑得起古装架子,戴了一顶现成的假发冠,久违的长发披散开,双手交握迎风而立,倒颇有几分小家碧玉之感,只是一动作起来,还是蛮容易露馅……
关小枝看看不远处甩响鼻的高头大马,为缓解紧张似的问:“我之前看古装剧的花絮……不是都用假马吗?”
谭鸣休拿剧本轻敲她额头:“近景特写拍假马,中景远景当然要拍真的了。”
关小枝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谭鸣休秒怂逃走:“哎哎哎,你区区小妃子,可不好冲撞本王的哦”
鸣枝二人打打闹闹勉强缓解了最初的尴尬,但小枝毕竟不是专业演员,连靠谱群演都算不上,突然要与人演古装对手戏,实在是很不安以及紧张,逐渐演变为抑制不住的想笑场却不得不憋着。开拍后,二人略尴尬的互瞥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演。
小妃子台词就一句,即被皇上拉走时受宠若惊得惊叫了声“皇上”,汉子内心的关小枝表示不能忍,绝对说不出那个娇媚音,当然声音可以后期配,然而她娇媚动作也是做不出的,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只能先拍拍看。谭鸣休眼神一转想了一招,开拍后突然一脸严肃的低声对关小枝说了一句话,一脸懵逼的关小枝霎时面红耳赤的看向他,满脸惊讶的样子,谭鸣休顺势拉了她一下,精神恍惚的她没反应过来,脚一踉跄扑进了他怀里。镜头拍谭鸣休气势汹汹的搂着小妃子的肩走,关小枝还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没反应过来,身后是伤心又傲娇的爱妃落寞的注视,上马前镜头结束。拍完这一幕导演说“卡”,一幕过,还说小枝演的很真实,很有天赋。谭鸣休看小枝仍一脸震惊的样子,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一脸懵的小枝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与随机应变,关小枝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话只是他为了给她带情绪瞎说的……
二人随后上马试戏准备拍下一幕近景,谭鸣休问小枝:“你以前骑过马没?”
“嗯,骑过。”小枝翻身上马,身手倒是很矫健。谭鸣休摇摇头,也上了马,环过小枝取了缰绳,均匀的气息撩动小枝耳畔敏感的神经,她不由身子一僵。
“你以前自己骑过还是别人带的?”谭鸣休浅笑着低头问道。
小枝压抑着自己心里的小恶魔,冷静的回:“跟,跟师兄……”鸣休顿时有点不开心了,便不再说话。二人示意导演已准备好,如此走了一遍戏。导演喊“卡”,然后絮絮叨叨的说谭鸣休不应该那么含情脉脉的看她,他应该目光坚定面色冷峻的目视前方,坐怀不乱,心里得想着爱妃。“不过那个小助理的羞涩演得很到位嘛,鸣休你也入下戏啊,别老想着调戏你小助理。”导演大人虽是玩笑着说的,但过于直白的点出了二人的心思,鸣枝均尴尬了脸色,又装作演技很好的样子诚恳的向导演点点头。
前几个镜头拍完,鸣枝二人溜了几圈马熟悉了一下准备拍远景,马是身经百戏的好马,然而正式开拍的时候却出幺蛾子了……
“哎哎哎,驯马师!快控制住它!”先前还算温驯的马在正式开拍时却突然发狂了,没跑几步就一边乱甩一边撒开蹄子偏离路线跑得相当疯狂,连蹦带跳像是身上着了火似的,现场顿时惊叫一片。
导演惊呼:“什么情况!”
谭鸣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马匹失控的情况,故一边护着小枝一边循着以前的经验控制了一下场面,但马明显不买账,狂跳几下将背上的人甩下去,然后逃命似的奔向远处了。紧紧护着小枝的谭鸣休坠马时做了肉垫,闷哼一声没了声响。剧组一群人慌了神,一组去追马,一组去察看坠马者伤势叫救护车。谭鸣休后脑勺重重撞地,精神恍惚间,只见小枝一脸担心的被簇拥过来的人群挤了出去,见她毫发无损便放下心来,想先闭上眼睛缓缓,一闭眼可吓傻了周围那群人,导演大嚷着:“别乱动别乱动,万一他哪骨折了再给动坏了,小张去叫下救护车,小张呢?哎那马找回来没,问问马倌什么情况!”
嘈杂间,一个包裹严实戴着帽子的围观群众趁乱悄悄离去,人们以为他是剧组的人,也就没太注意……
谭鸣休不堪其扰的醒转过来,吐槽一句:“你们真是吵死了……”众人暂且心安。
检查结果谭鸣休除了脑袋起了大包其他地方完好,医生开了药叮嘱了冰敷便放众人回去了,又一波假发套救命事件。同行的剧组工作人员听说过之前青城记和真人秀的意外事故,不由得吐槽:“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只是流年不利?怎么老出意外……”
鸣休忙顶回去:“去你的乌鸦嘴,新年新气象,拿去年的事说什么,去年这种小意外多了,什么流年不利啧。”
“那您老还不用替身啊,真出了事多拖进度啊。”这人也是个敢说的,惹了谭鸣休好大一个白眼:“替身也是人啊,怎么能让别人代己受过。”
工作人员并不理解,道路风险都是自己选的,真要出了事也是替身自己的命运使然,没什么好愧疚的,他在剧组工作了那么久,见多了想从替身做大的dreamer,有的人成功了,更多的人梦碎了,惹一身病痛,带着自己的美梦,作为一个普通人了却余生;至于那些本身就安于替身命的人,人各有志,你拿钱担风险,我低本创高产,谁也不欠谁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片场临时马厩外,不知是谁在马道上弄撒了一杯水,早上的时候人和“皇”马踩过,留下一串鞋印和马蹄印,那摊水在风吹日晒中渐渐干了,析出一层结晶体,风一吹散了,不知落到哪里去了。马倌跑前跑后寻马赔不是,终于在河边找到了“皇”马,马已经安静等候多时,马倌匆匆上前,也不舍得打,只前后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通,连湿漉漉的马蹄铁都不放过,愣是没发现针刺或者什么让它发狂的东西,只好取了它的草料回去检查,也没发现异常,夜里回了宿舍脱了鞋,却发现劳保鞋的强韧鞋底已经磨烂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扔鞋砸开关灭了灯,天大地大大不过睡觉,不多时鼾声大起。马厩里白日犯错的马儿安静的吃着草,仿佛白天被足底突然发烫惊得发狂的马儿并不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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