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的心更乱了,不知该如何抓住转瞬即逝的那丝心绪,眼下最要紧的是帮谭鸣休走出负罪感,然而谭姐姐那边态度坚决,要想让她和鸣休解开心结,还需要一点时间……
☆、第四十六章 交手
秋季渐近,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关师父却还是十分贪凉,仗着自己的好底子不分气候的瞎折腾,不小心玩过头着了凉,日日咳得心肺乱颤。
师叔见他又去偷偷摸了一个冰棍,颇无奈的念他:“师兄,气管不好就少吃这些刺激的东西,又不是小孩子,这么迷这些凉东西。”
关师父不管这些,照常一边咳一边吮着那丝凉气儿:“哎呀,你怎么跟你姐似的,我这不是心里燥得慌嘛,咳,一阵一阵的跟火烧似的。”关师父不太舒服的挠挠心口,又怼他师弟,“哎,你不是前些日子还说要回曼谷嘛,祭祖也祭完这些天了,干嘛赖帝都不走,搁家啃老可得出力啊,闲着没事帮我带带剧组那帮小演员去,哎呦喂,教起来那叫一个费劲,你还不能骂人家,也不能动手,整得我这些天火大的……”
“我再住几天,感受感受祖国大好河山呗。”师叔往躺椅上惬意的一靠,又问关师父,“你经常胸口燥热?”
关师父随口答道:“嗯……比较经常,毕竟我肝火旺,特容易上火。”
师叔反而上心了,扭头提醒关师父去做个体检:“你上次全身体检是什么时候?”
“上次体检?一年前了吧,怎么了?”关师父忙着对付融化的冰棍,无暇顾及旁人。
“抽空去做个心肺检查吧,年纪大了自己得上点心啊。”师叔笑道。
“去你的,我年纪咋大了,五十来岁正当时啊,咳咳咳……咳,明天陪我去趟市医院好了,这么多天了还咳成这样,医务室那小丫头开的药太不靠谱了。”关师父再不服老也拗不过“吞了蚂蚁”的嗓子,医院还是得去一趟的。
师叔无奈的笑笑,起身去给他煮梨汁,忽想起一事,顺口问道:“对了,师兄你还记得当年咱们在同一片场工作时,组里那个瞳色浅淡的年轻人吗……”
陈可凡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闲闲的瞥了眼对面公寓楼下停的一辆灰色小车,那车已经在他眼皮底下转了多天。
许是老杜的人……他想。
“怕我玩过火吗?”陈可凡放开窗帘,“他们连我在哪都搞不清,即便暴露了也扯不到你们头上,倒是你们……呵,这么沉不住气,小心暴露了我,把你们一起拉下水……”
视频通话那端的中年男人也不恼,只沉声道:“我不过是派几个小子略微监督一下火候,怕你玩过头,整出人命官司。老杜的原则你知道,吃喝嫖赌抽,怎么玩都行,只一条,别沾人命……”
陈可凡吐出几个规则的烟圈,幽幽道:“是,老杜这种守法好公民,怎么能容忍别人做出杀人害命这种大案呢,顶多就是……”
“要不是看在你在老杜低谷期替他“挡了一刀”的份儿上,你恐怕早不知被埋到哪片儿土里了。年轻人别瞎横,否则有你哭的时候。”那名为阿颂的中年男人打断他的话,照例不咸不淡的威胁了两句。
陈可凡突然把头探到电脑前,阴森的对着那人说:“嗯……知道了……”
那人明显被突然跳入画面的“鬼脸”吓了一跳,略正了正神色:“不是给你做了脸皮嘛,干嘛不戴。”
“闷。”陈可凡笑回。然在对方看来,那咧嘴的一张僵硬坑洼的脸却是比不“笑”更令人反胃,故而嫌弃的结束了通话。
陈可凡的诡笑僵在脸上,伸手抚摸着一旁的“新脸皮”。他在想,若是十几年前没有遇到老杜……
此时的他过的许是寻常人的日子吧。
苏韩娱乐那边,鸣休照常出活动,虽然亓家家大业大,心眼却小如针眼,凭着那点人脉与财力处处找鸣休麻烦,但总归敌不过传媒领域的大佬苏玥。苏玥虽往日与鸣休不对付,在正经事上却是分的清轻重的,更重要的是,她那不能相认的女儿还与他性命相关,她都来求了,她更加不能不管。
那日小枝来汇报鸣休近期情况,央苏玥帮忙解决那些麻烦,苏玥自是力保她们公司“头牌”,说完正事,苏玥正手足无措的与小枝对坐着,小枝却看着桌上那张无意间打翻的三人全家福喃喃的问了句:“董事长……以前去过韶江吗……”
那是十几年前苏玥刚回国,回韶江省亲时在护城河边与明华沐霖拍的全家福,那时她还怀着寻找女儿的心,可她连女儿离开时是什么样子也不知,更不必说过了这么多年……
苏玥有些心疼的笑着看小枝,轻声回道:“是啊,韶江是我娘家……”她期待又胆怯的望进小枝眼底,小枝嘴唇动了动,终是垂下眼去,什么都没说……
下戏后,亓笑笑与鸣枝二人同车回去,临下车时似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犹豫着问一句:“鸣休舅舅……小石头的爸爸妈妈会离婚么……”他担忧的看了鸣休一眼,“如果他们离婚,小石头就跟我一样了,我不想他也这样……像个野孩子……”
听到最后那句,鸣休似是突然被攥住了领口,猛地怒目圆瞪看向亓笑笑,似要发作。小枝忙按住他的手,转向亓笑笑轻声抚慰道:“笑笑别担心,舅舅舅妈不会离婚的,笑笑也不是野孩子,你有那么多疼你的人呢,别瞎想了,早点睡觉觉,明早可不要再赖床咯。”
“可是……”笑笑似乎还有话要说,细小的牙齿咬了咬嘴唇,然后放弃挣扎:“好吧,小枝舅妈再见……”
笑笑走后,小枝心里无奈的腹诽道:“亓磊这种渣男加上彪悍的婆家,不离婚还留着过年吗……只是可怜了孩子……”小枝看向笑笑独自往独栋去的背影,明明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心思却是这样深……
亓姐姐迎出门来,远远跟院外车里的小枝打了照面,略尴尬的笑笑。小枝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在这次事件里,亓姐姐算是亓家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了,大概是与惜月同病相怜,又或是心疼自己儿子的单亲处境,原则上还是向着自己弟媳的。只是女儿家……在娘家的话语权自是比不过儿子的……
谭鸣休的手翻了翻,轻轻扣住小枝的手,自嘲似的笑笑:“抱歉……”
小枝见他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绷不住笑了,又有些心疼,于是用力回握了他的手。
谭鸣休笑不出来,只凄然的望着车顶,想到那个在从前他被人称作野孩子时护他周全的女人已经离开十五年了,他突然有点想她……
小枝盯了他一会儿,努力坐直身子,伸手搂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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