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保持缄默。
……帮人分手听起来真他妈的讽刺。
她把桌上那张名片撕了,想扔进垃圾桶时却揣进了口袋里。
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那天穿的外套回来就扔到一边,再想起来时刚好在李鹊给她上培训提到彭沿忙项目的进展。
李鹊说银行和公司互不妥协,责任逐渐推到以彭沿为首的技术部身上。
李鹊说他那两周平均下来每天睡两个小时,不见她估计是脸残了。
李鹊说考证考试快到了,培训费彭沿还未打到他账上。
“于铭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我这里煽风点火。”她静静地说,平时活泼好动的性子霎时变得冷漠阴郁。
身体各处损伤的器官慢慢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李鹊愣得不轻,“……你怎么看出来的?”
“没理由这么多事都那么巧,前脚于铭刚说完彭沿再这样下去资金紧张,你后脚就来说他没钱打给你了,再者你知道于家很多□□,但彭沿并没有跟你掏心掏肺到这种程度,他当初只说你是熟人而已。”
“……张思晓,你某种程度上跟他确实挺像的。”李鹊感概。
“我准备结婚了,女朋友的家人嫌我没房,我也是为生活所迫,不是所有人都像彭沿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他跟权势家族怄气,还能是跟钱过不去?不为钱也想一下血缘有关的亲人啊。”
去他妈的亲人,她脑海里浮现于铭那张跟彭沿五分像的脸,对方一看就知道身经百战,是拆分过多少对才一脸经验丰富她能想象得到。
但她远远想不到于铭能把手伸到她家人这边。
“思晓,听说你交了男朋友?”吃着晚饭,妈先问。
她先在心中骂了一声操,嘴上答:“是。”
“你生活费怎么回事,账户只剩不到一百,你谈起恋爱来就这么花爸妈给的钱?”爸难得的严厉。
“没,那是我交补习费用的——”
“什么补习!男方那边找上门来了,说你不知廉耻,硬是跟在别人身后屁颠颠送钱给他花!”妈猛地拍桌,被人羞辱过的气转移到女儿身上。
“你们就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不信自己亲生女儿的话?”她的心顿时凉了。
“照片我们看过了,人家长得跟明星似的,哪里是你能交到的对象?思晓啊,听爸一句话,女孩子要知道分寸,凡事太过了不好,钱就算了,你给妈道个歉,别再纠缠那……”
“好好好,行行行,是我的错,都听你们的。”她没力气吵了,全身上下的疼痛来得如此巧合,默契得像要和她作对。
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她那晚打了一晚的电话,彭沿手机没关,但是静音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她。
“你怎么了?”他的嗓音透着疲倦,像一宿没睡。
到底有多忙,不睡觉也不接她的电话。
“啊,没事没事。”
她也累了,再次不可避免地连续好几天失眠,不知死活地拿命来拼着某样东西。
至于在拼什么她也忘了。
第41章
“等你忙完再找我吧,我先去补觉。”她体谅地说,表现出女朋友应有的善解人意。
彭沿向她抱歉,承诺,“快结束了,我会尽快搞定。”
“你不用说对不起,”她说着,“我明白的。”
明白他有多忙碌,承担着多少压力,以及多少个日夜像她一样没闭过眼。
她开始怀疑坚持着不屈服于铭的意义在哪儿。
抽空去探望过住院的表姐,表姐深受治疗的折磨,紧紧抓着她的手,说:
“真狠心啊。”
周雪娴布满泪痕的脸庞,“他到现在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说是以后能做朋友,我说别出现在我眼前,他就真的那么做了,要是我说别离婚他能做到吗?”
“思晓,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一个不能由始至终陪我到最后的人了,信誓旦旦说过不管生老病死愿意爱我的丈夫,原来说反悔就反悔。”
她任由表姐攥着手,透过表姐发病时无法控制时的疯癫,像是看见了以后的自己。
如果她以后也变成这样,到时候,彭沿还能坚持初心陪她到底吗?
答案充满太多未知性了,可她好像……很难抽身了。
——不到五天的时间,你还是打给我了,张小姐。
“……我跟他分手,”不等对方露出胜利的笑容,她又说,“但是,你们不仅要确保他全身而退,也得保证不逼迫他回去。”
“这个嘛。”于铭笑笑。
她也笑,“你们不会以为我就是个傻逼,随便警告恐吓一下就乖乖听你们话?别做梦了,你们连钱都没给,光凭一张嘴就想逼我就范?”
于铭第一次收起笑,“我原以为张小姐是真爱,世俗的金钱收买不了你呢。”
“不就是看不起我吗,装什么,想着把我踢走,下一步去彭沿那儿揭露我的真面目,又使各种招逼他回去对不对,完全能猜到的结局。”
“张小姐,看来我们低估你了。”
她斜视对方,“所以你们答不答应这个条件,我分,你们不去找他。”
“行。”对方思量一番,给出答复。
她没那么甜,以为口头承诺能信,继续说:“别耍花招,彭沿迟早会查到你们头上。”
见对方眼睛里又有意无意地流露出“真好骗”的神情,她假装无辜地问:“你们会信守承诺的吧?”语气里满是柔弱的傻白甜气息。
于铭笑:“当然。”
当然个鬼,就是把她当傻子骗,搞得好像她蠢得无可救药似的,见了两次面,两次都带录音笔,估计在打录她的话下来剪辑的主意,然后去彭沿那儿混淆视听。
她想到这儿,重新开口,“于先生。”
“嗯?”对方一副生意谈成的必胜神情,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你们挺怕得罪彭沿的吧。”
“何以见得?”于铭微微眯眼。
“如果不怕,早就直接施压绑他回A市了,哪用得着费那么多功夫又是设局又是找我的。”
于铭的眼神跟着变化一瞬,只说:“他吃软不吃硬。”
“而你们专找软柿子捏?”
“不,你是最关键的环节。”于铭不免带有轻蔑的意思,心想,也是最薄弱的环节。
不攻自破,不堪一击。
下一秒,她说:“我知道,你们何止看不起我,简直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张小姐不用太看轻自己——”
“那就关了录音,在背后捅刀有什么意思。”她平静地揭穿对方。
于铭笑容停滞一秒,“什么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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